她趁著巡隊走遠,連忙走進了四合院,腳下便是幾日前她背著季庚中箭的地點。
她抬起頭,這四合院周圍並無高台,除非是有人躍上了屋頂放箭,可當時她記得分明,周圍沒有任何響動,若是她提前察覺,那季庚也不會喪命。
想到此處,她內心不由自責起來。
屋頂……她抬頭盯著那片片屋瓦,隨後目光下移,停在了那瓦當上。
她稍稍比劃,發現那瓦當正對準她的後頸。
不會是……孟闌頭頂冒出一絲冷汗,伸手一翻,那瓦當隨著外力彈了上來,而瓦當裏卻是中空的木梁。
孟闌的臉色在月色襯映下越發慘白,眼前不過幾寸的距離,一支鋒利的短箭紋絲不動地安放在那中空的木梁裏。
…………
葉星挽從書房出來,眼角還殘留著淚痕,荷珠垂侍在門外,隱約能聽見葉星挽與葉封嶠的爭吵,雖然慢慢平息了下來,可見自家姑娘掩麵出來,她還是揣揣不安。
“姑娘……”
葉星挽很快平複了心緒,隻是說話還略帶顫音,“我們回去吧。”
兩人匆匆行回了軒雲居,荷珠一開門,便見孟闌在旁邊侍立等候。
孟闌還未請安,葉星挽便直徑往寢室走去,任何吩咐的話都沒有撂下。
孟闌跟在荷珠身後,走至寢室門前,荷珠忽然轉過了頭,惡狠狠地盯著她,“還不快去準備燒水,給姑娘洗腳。”
孟闌連忙應聲去了。
她捧著一盆熱水走了進去,恰好聽見兩人正在竊語。
她走了進去,荷珠便指使她道:“放在腳踏上。”
孟闌照做。
孟闌隨後便要起身離開,這時荷珠說:“今日你來替姑娘洗腳。”
孟闌點頭稱是,剛要上前,荷珠已率先將葉星挽的褲腳卷至膝蓋,孟闌眼眸微抬,發現她的膝蓋窩上紅了一片。
她雖一頭渾水,但還是擼起袖子,準備替葉星挽洗腳。
她粗礪布滿厚繭的大手握著葉星挽那雙白皙細嫩的小腳,緩緩地浸入了溫水裏,一邊用水潑著腳背,一邊看得出神。
那十塊平整的指甲上塗著鮮豔的蔻丹,孟闌不禁暗自拿自己的大腳比較,可真切是雲泥之別。
荷珠從櫃子裏拿出了藥膏,輕輕抹在了她的膝蓋上。
“疼嗎?”
葉星挽搖了搖頭,“比起葉星立,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大公子那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姑娘出麵替大公子求情,怎麼會與老爺對峙而傷了膝蓋?”
孟闌聽到此處,雙手不禁顫了顫,盆中一些水濺了出來,淋著了荷珠。
“笨手笨腳的,怎麼洗個腳都不會?”
葉星挽轉頭看向了孟闌,微微一笑,“怕是被你說的話給嚇著了,大姑娘替大公子求情,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孟闌不敢回話,葉星挽忽然湊近了身子,問:“這下麵人都是怎麼說我與葉星立的?”
孟闌微微抬起了頭,對上葉星挽那一雙清而厲的晶眸,隨後又聽她道:“你隻管說,我不會怪罪你的。”
“這葉府如今是姑娘操持著,姑娘恩威並重,奴婢所識之人,都對姑娘伏貼尊崇。”
“你沒說實話。”葉星挽抬手,“你就不尊崇我。”
“姑娘多想了。”孟闌回答得迅速,“姑娘深明大義,否則又怎麼會替葉星立求情?”她伸出手繼續洗腳。
“你聽說了?”
“府中都傳遍了。”
葉星挽愣了片刻,“我不是在為他求情。”
荷珠聽見此話,也有些驚訝地抬起頭,“那姑娘你在書房……”
葉星挽微微垂下了眼睫,“我也不想嫁。”
“姑娘……”喵喵尒説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葉星挽忽然撇過了頭,目光深深往向窗外的黑夜星空。
孟闌替她擦幹了腳,拿著水盆轉身出去,忽然又聽葉星挽道:“你也出去。”
荷珠愣了一會兒,才點了頭,起身收拾殘局。
孟闌走至門外,很快將葉星挽方才的神情拋諸腦後,腦袋一空,季庚死前的容顏立即迸現在自己眼前。
她頓時明白了那藏寶閣高台的作用,怕是他們剛走不遠,那些守衛便發現了閣內的屍體,那高台可俯瞰整個葉府,而窗下那些滾輪……便是用來操縱瓦當內的短箭的。
孟闌全身起了疙瘩,沒想到這葉府四處居然都是可以傷人性命的機關,此事……她定要上報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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