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餘音-下(2 / 3)

屈臨風一下認出了這人的氣息剛才故意釋放敵意的,正是此人。但瞧他老神在在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被捉了個正著的偷兒。

“我那邊也挑好了人。”

又一個人影出現。那人看著稍稍年輕些,也是一副驚世相貌。他在同一根粗枝上停好,順帶在身邊人發頂烙下一吻。

興許是門派裏的師兄們。這同門關係未免也太好了點,屈臨風看得出神。在他身邊,何九一屁股坐上楓葉堆:“閆清?剛才你們叫他閆清?”

屈臨風疑惑地扭頭。

“枯山派掌門就叫閆清!赤眼閆清!”何九抓住他的衣襟猛晃,一張臉憋得通紅。“能直呼他名字的,肯定是……絕對是……”

閆清見瞞不住,摘下了蒙眼布條,順便把致力於逃跑的阿四揪得更牢實了。

“那是第一代的時掌門,還有他唯一的徒弟。”他肯定了屈臨風的猜測。“選拔結束,多謝二位前輩出手協助。各位原地休息吧,待會兒我會把你們送下山。”

一雙鬼眼露出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登時響起。這會兒誰也不敢鬧了,全都直勾勾看著樹上兩人。襯托之下,阿四的悲鳴格外嘹亮:“三子,你一開始就算計我”

何九悲痛地扭過頭,這人能與閆掌門如此親密,必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到底招惹了個啥啊,話說回來,誰知道會有這種和小孩子較勁的高人?

“蘇肆,確實有人跟著你上來。”

尹辭正給孩子們分發甜糕茶水,他的動作有多溫柔,語氣就有多冰冷。

“那人精通隱匿法術,想潛入敬之房內偷東西,被我們抓了個正著。此回我們並未提前告知閆清,是他通過線頭斷出來的。”

他們故意留了衣料線頭,閆清心細,定然不會錯判。不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某位教主,炮仗芯子和鞋繩都未必能分清。

“要不是我們正巧回來,說不定真叫他得了手。”時敬之摩挲著寶貝旗子,哼哼道。“我最寶貝的東西全在那裏,你又不是不知道。隻是給你個小教訓,也算我們相識一場。”

順道用門派選拔來給他個教訓,那他還真有麵子。蘇肆與何九一同瑟縮,一聲不敢吭。

是啊,枯山派師祖最寶貴的東西,蘇肆可不止知道,他還看過。

偌大一個氣派廳堂,裏頭全是雞零狗碎的日常用品。從斷劍掛畫,到破酒壇舊門服,種種破爛一應俱全,活像哪個被盜墓賊光顧完的墓穴。就這樣,時敬之把一切與兩人有關的事物全收著了,在枯山派占了最隱秘的地皮,每次回來都要逛上幾逛。單說那宿執掛畫,還是赤勾教裏得來的呢。

總的來說,藥到病除旗算是其中最像回事的東西。欲子這玩意兒,當真可怕。更可怕的是,尹辭本人完全沒有意見,快把人縱容上天了。

當事者都沒吭聲,他們這些局外人又能說什麼?

縱然那賊人千辛萬苦進了屋,也隻會得到一兜子茫然。然而此刻有尹辭這個大前輩盯著,蘇肆理虧在先,哪敢多嘴。

閆清看了眼半點邪氣不敢冒的蘇肆,前進一步:“枯山防護確有疏漏,我與阿四責任相若。待下了山,我會自行領罰。”

那對年輕過頭的師徒似乎不打算再行追究,身形一掠,又消失在枯山深處。隻有幾片紅葉隨風而起,悠悠落下。

屈臨風看了一場驚世大戲,一顆心撲通撲通直撞肋骨,手裏的甜糕都忘了吃。

閆掌門、蘇教主,外加早已退出江湖的時敬之與尹辭,這些可都是故事裏的人!雖然……雖然和他的想象有些差距。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深藏不露”,他無比堅定地想道。

他本以為他們都是不苟言笑的長胡子長輩,如今看來,端的是一個比一個鬧騰,完全沒有大人樣兒。單看樣貌,他們要比義父足足年輕一個輩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