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顧清之直起身子,聞櫻將紗布舉到他麵前時,卻又犯了難。

他傷口從左肩一直延伸至胸腹處,若要好生包紮起來,勢必要從背後繞一圈才行。

也就是說,她每繞一圈,便相當於要虛虛抱上顧清之一回。

顧清之顯然也看明白了聞櫻的處境,卻不但不想法子讓二人之間不必那般親昵,反倒還抬起了胳膊,以便聞櫻動作。

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聞櫻當真有些不好意思,饒是她再在心中說服自己這隻是為了顧清之傷勢的不得以之舉,卻仍覺得他二人的這樣屬實過於親昵了些。

顧清之神色淡淡,見聞櫻躊躇起來,便開口道:“蓁蓁若是覺得不妥,那便將紗布放在一旁。”

他話中的意思原本是說,她若不想做,便放在一旁待會兒召個大夫來做,若聞櫻識趣兒,便會聽明白這是在給她台階下。

可聞櫻所想卻全然不同,她壓根兒沒有想到顧清之還能喚旁人過來幫忙,隻覺得若是自己不幫他,他便隻能自己動手了。

於是乎,這話落在聞櫻耳中,反倒多了些可憐巴巴的意味來。

一想到顧清之自己反手吃力地裹著傷口的模樣,聞櫻便於心不忍。

於是乎,聞櫻不僅沒如顧清之所料的那樣紅著麵頰放下紗布,反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將手中紗布展開一截,放輕了力道往他身上裹去。

少女身上輕輕淺淺的梨花香氣撲麵而來,顧清之一僵,條件反射般地要推開她,最終卻止住了動作,任由聞櫻在他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

顧清之不喜歡與人如此親近,聞櫻也沒好受到哪裏去。她若是想要將紗布從顧清之背後裹上一圈,便要將手探到他背後,將紗布從一手之中遞到另一手之中,也就是說,她要將顧清之虛虛抱在懷裏才行。

顧清之比一般男子身量更要高些,又因得常年習武的緣故,身上線條分明,聞櫻想要從他肩上虛虛抱住一圈,需得要十分小心才能不碰到他。

聞櫻端著胳膊十分不自在,顧清之此時也十分不自在,少女輕輕淺淺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撲打在他頸側,惹出一股莫名的情絮來。

聞櫻既要顧及著傷口,又要顧及著不與他肌膚相觸,傷口包紮了不過一半,便覺得胳膊已然酸了。但見顧清之半闔著眼,一副對她十分信任地模樣,聞櫻咬了咬牙,繼續手中動作。

待強撐著胳膊將他整個傷口都包紮完,聞櫻額上已淺淺浮了一層冷汗。將紗布尾端打了個結,聞櫻抬頭看向顧清之,對他淺淺一笑,想告訴他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話還未出口卻忽地眼前一黑,聞櫻額淺笑還凝在唇邊,便直直朝裏倒去。

在暈過去之前,她還不忘照顧顧清之這個傷員,生生往裏偏了一偏,避開了他的傷口。

卻沒料到這樣一來,她能不偏不倚地倒在顧清之腿上。

這種裝暈倒博可憐的戲碼顧清之見得太多,更何況聞櫻還這般精確地伏在了他膝上,顧清之自然便認為她也是在做戲,想借著為他處理傷口一事而討個好處。

“先起來。”顧清之稍稍抬腿,想讓聞櫻從他身上起來。

眼前這位聞四姑娘的確是幫了他,想從他這裏要些好處去也未嚐不可。可他不喜這般做作的戲碼,若她能直白地說出她想要什麼,於他而言反倒更省事些。

誰知他稍稍一動,聞櫻便從床榻上滑了下去,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見眼前少女如同一片被風吹落的葉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顧清之忽而想起了她小字為何喚做蓁蓁。

聞櫻打小身子便弱,比旁的孩子更瘦些,也更嬌氣些,三天兩頭便要請大夫,拿藥當飯吃更是家常。太傅心疼這個女兒,便給她取小字為蓁蓁,取枝葉繁盛之意,願她能茁壯成長。

所以,眼前這個嬌氣包暈了過去,應當是真的暈了過去。

顧清之無奈歎口氣,起身下榻,將聞櫻抱了上去安頓好。本想自己動手掐她人中讓她醒過來,又想起她自小身子骨便弱,擔憂她還有旁的不適,便揚聲喚了小廝去請大夫。

小廝忙不迭去了,不大一會兒便領著大夫回了來,與大夫一道來的還有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一進門,瞧見聞櫻麵色蒼白地躺在顧清之榻上,舉起拐杖便往他身上打去:“好好的人,怎的到你房裏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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