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買了兩杯優樂美奶茶:“你不喜歡的奶茶。”

最後,拉著手裏抱滿東西又累得滿頭大汗的她坐在拉麵攤前:“我餓了,現在,就讓我們安安靜靜地吃一碗你不喜歡的拉麵吧。”

珮瑤感覺自己快被一堆被命名為“不喜歡”的東西淹死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瑩然美麗的大眼睛盈滿惱怒,氣呼呼地質問。

“做一切你不喜歡的事情。”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請告訴我,讓我被‘不喜歡’包圍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熱呼呼的拉麵已端來,在盛夏的黃昏吃著挑戰中暑極限的快感的食物,真是…….別有一份滋味在心頭!。

“吃吧!”他用熱茶水燙燙筷子算是消毒,殷勤備至地幫她把筷子放在她麵前的拉麵碗上,然後,悶頭大吃起來。

“我哪吃得下?”被他莫名其妙的行止氣都氣飽了。

“不吃飽哪會有力氣吵架?”

“我才不要和你這種不可理喻的無聊份子吵架!”她轉身要走。

他堅定地按住她肩膀,並接過她手裏一大堆雜亂的東西隨意擱在旁邊的椅子上,溫柔的語氣難掩霸氣:“吃!我們今天的目的地並不包括醫院,所以請善待你的胃。”

“你!”她真的動怒了。

“怎樣?”他唇邊漾起一抹可惡的笑容,澄淨的眸子更是閃著抹淘氣,低首在她耳邊輕道:“淑女是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飆的。”

像被點中了罩門,她俏臉氣得像紅撲撲的蘋果,可是,她真的不敢拂袖而去,更……做不出潑婦罵街的行徑。

深深深深地吐了口氣,此刻的她真的很羨慕被冠上潑婦名銜的女子,那樣就可以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恣意妄為、我行我素了。

幾乎是粗魯的,珮瑤端起碗大口大口吃麵,用以泄憤。

“小公主,吃慢點,細嚼慢咽,保重你的胃。”

哼!才不要理他。呼嚕嚕地,她把在日本多年的吃拉麵技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康楠笑笑,眸子盈滿寵溺和縱容,由著她任性地發泄,這樣比讓她躲在家裏自傷自憐強好多好多,至少,他的心不會痛到無力承受!

“麵吃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他絕對是她生命裏的煞星,否則她又怎會乖乖地任他這樣擺布!

付完帳,他再次把大堆“不喜歡”塞回她手上:“拿著。”

“我不要……”她拒絕。

“這是送給你的東西,不能不要。”他完全地沒有紳士風度。

“你憑什麼代替我做決定?”他們的交情還沒有熟到可以接收他禮物的地步吧?

康楠靜靜地看著她:“是你自己決定的,你背負著所有的‘不喜歡’,壓得自己愁雲慘霧不快樂,卻從來沒有想過去改變。既然你唯一喜歡的珮璿她的夢想隻有一個,就是讓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快樂!為了這個夢想她不惜離開故土台灣,離開自幼和她一起長大的親妹妹,而現在,我願意替她實現夢想和良苦用心,所以,就算是為了她你也不應該排斥。”

然後,不等她消化完他一長串慷慨激昂的話語,拉著她手腕繼續向前走。

她驀然有些惶然,在這個叫康楠的男子麵前她幾乎是透明的!

“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康楠拍了拍口袋:“當然是把你的眼淚花光光!”

哦!老天,他瘋了!最可怕的是,他堅定的眼神告訴她,他的話是當真的。

四千元雖然不多,但在他專挑便宜東西買的情況下,往她身上堆放的‘不喜歡’肯定會沉重到讓她的雙手斷掉!

她想逃,但他不肯放手!

淡紫色的水晶手鏈,心心相印的淺粉色耳環,海豚項鏈,卡通豬背包,直到最後的五百元他買定了一隻粉色絨毛玩具豬,她早已累得氣喘如牛。

這一路上她一直企圖丟掉東西,卻總是被眼尖的他發現並以威脅的眼光阻止。唉,踉踉蹌蹌地,就是擺脫不了他!

“喏,你不喜歡的絨毛豬。”

是不喜歡,傻乎乎的像他,更……像她!

“夠了吧?”她低沉的聲音含著隱怒,心裏醞釀砸他的時機。

康楠機警地張手摟住她,陪她一同承受那堆東西的重量。也靜靜地等待她發怒……

“這個階段,夠了。”

“很好,非常非常的好。”她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死定了!

康楠鬆開擁住她的手:“你可以砸我,把你所有的‘不喜歡’一同砸過來。然後……”他溫柔地笑笑,溫柔地看著她:“別再哭了。”

他靜靜地立在她前麵五步遠的地方,很認命地等待。

她丟了,一件件向他丟過去,就像眼淚一顆顆直掉……

之前的怒火全化為酸楚的波浪向胸口狂猛湧去……

“我不喜歡你的品味!”丟雪白色絲巾。

“我不喜歡你的無賴!”丟荷葉邊帽。

“我不喜歡你的多管閑事!”丟抱抱熊。

“我不喜歡你的自以為是!”丟水晶手鏈。

“我不喜歡你的莫名其妙!”丟卡通豬背包。

“我不喜歡在你麵前無所遁形的感覺!”丟海豚項鏈。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你的笑容,你說話的神情,你一切的一切!”丟蜜餞,丟糖果,丟耳環,丟奶茶,丟花束……“我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直到丟得全身發抖,她才虛軟無力地跌坐在地,纖柔的手腕上纏著五彩氣球,麵孔埋在粉色絨毛豬裏,抽噎道:“我不喜歡我自己,我不喜歡!”

他由著她恣意地哭泣,不在意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也不在意路人詫異的眼光,蹲在她麵前摟住她,輕柔地解開她手上的氣球:“我們放掉它,也放過你自己。”

珮瑤淚眼迷蒙,微偏螓首,十來顆色彩各異的氣球被放逐向天空。今夜的台北,天空異常明亮,點點繁星好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上,閃閃地發著光,月亮也漸漸地升了上來,她像身著白色紗衣的仙女,漾著碧輝,溫柔而嫻靜地灑在他們身上。

氣球伴隨夜風靜靜地飄走,像是所有的煩惱也能煙消雲散……

“我也能消失嗎?”她盈盈然的大眼睛含著淚,迷茫地看著他。

“傻話!”他輕輕拭去她嬌顏上點點淚珠,“別忘了你剛剛已經把自己砸給了我,我的所有物是不允許消失的。抱歉得很,在下出身微寒,做不來敗家的事。”

果真不應該期望從他嘴裏聽到和浪漫有關的語句。

她吸吸鼻子:“那你還買這麼多東西讓我丟。”

“那是因為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會丟。”他歎息,對著滿地的食物泣血,唉,他的心在滴血……

她淺淺一笑,笑容淒楚絕望:“謝謝你,康楠,但這樣是沒用的……真的……沒有用……”

心中那股銘心的刺痛,今生都難消除。

“至少你心裏好受些了,不是嗎?”他笑,扶她起身,“來,我們把東西撿一撿丟進垃筒,然後向下一站出發。”

“要回去了嗎?”漆黑的美眸閃著期盼,她真的好累好累。

“才不。別忘了你的眼淚還沒有花光呢!”他指著她的口袋。

珮瑤呻吟起來:“我沒力氣丟東西了。”沒發現柔柔的語氣盈滿撒嬌的意味。

康楠一手接過她手袋裏的‘不喜歡’,另一隻手則很自然地握住她瑩白微涼的小手,防止她溜掉:“我不會再讓你丟東西了。因為你已丟完了所有的‘不喜歡’,剩下的眼淚錢是用來尋找所有你‘喜歡’的東西。”

她拒絕,語氣淡淡的卻有著難以動搖的堅定:“我說過我沒有喜歡的東西!”他沒有聽見嗎?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去找!”

也……不肯去找!

“找不到的。”她搖搖頭,唇邊漾起一朵淒楚的笑。

他堅持:“我們一定能找到。”

她不以為然,但依然任由他拉著手,走向他所說的下一站。

心中期待著……期待著他找到她的喜歡……

喜歡的東西,會讓她快樂吧?

而快樂,就是……幸福吧?

她真的能找到嗎?

她真的能得到嗎?

她……有資格擁有嗎?

隻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呀……就算短暫如朝露,虛幻若掠影,也是好的。

康楠說要幫她找,那她就跟他去,也許有的,她相信他會找到的,在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屬於她的幸福,隻屬於她的!

她好貪心呀!可是,她真的不願再待在不屬於她的世界裏,對著別人的幸福……心痛。

從沒有想過他會帶她到遊樂園,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挑選的都是驚險刺激遊戲,螺旋滑行車、旋轉陀螺、飛碟、海盜船、旋轉蘋果、旋轉木馬、浪卷珍珠好多好多,讓她感覺神奇興奮的同時也有種劫後餘生的驚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