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美麗的可人兒呀!”傑克故作陶醉地搶過某人手中的照片,直往自己的心口貼去。
壯舉尚未完成,立即被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鐵拳打飛到柔軟的沙發上,相片自然回到原主手中,也不理睬那個哇哇大叫疼痛的男子一眼,將相片收回到皮夾中,淡漠地問:“你來做什麼?”已經對傑克從不敲門的惡習習以為常,所以沒有浪費時間和精力去糾正,直接問著他的來意。
“詹森,別這麼冷淡嘛,知道陸要來,居然也不知會一聲,畢竟我也是他的大學同學,哪有不讓我見他的道理?”
詹森依舊冷冷淡淡,並不理睬笑得吊兒郎當的傑克,低頭假裝仔細地檢視手邊的合約文件。
“詹森,別再裝忙了,那些合約條文是你我不眠不休地研究了近三天的傑作,相信再追求完美的人也挑剔不出一個標點符號的失誤。”傑克修長的身軀壓在辦公桌上,深邃的藍眸目不轉睛地盯著靠坐在辦公椅上淡漠的男子,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傑克與艾瑞克詹森同是中美混血兒,雙方的母親是閨中密友,曾經在懷孕期間戲稱將兩個孩子指腹為婚,可惜美夢破碎,因為降臨在世間的居然是兩個混世魔王,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們的友誼,兩個男孩自幼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甚至在大學畢業後一同進入詹森家族的企業開疆拓土打天下,三十二年的孽緣下來可以說他們對彼此的了解甚至深過自己,也之所以,傑克連淡漠冷然的詹森暗戀的是哪個女孩都一清二楚,才會在此時此刻自討沒趣。
“你想聰明過人的陸會不會猜測出你執意開發台灣市場的最終目的是要追求他美若天仙的妹妹?”
詹森微皺濃眉,冷冷地勾起唇角:“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如果不是為了美麗得不可思議的珮瑤小公主,你這樣能力卓絕的天之驕子會親自坐鎮台灣?明明歐亞的分公司預計設在香港,方便遙控深圳、上海的業務,對此董事會也以投票表決的方式全權通過,你卻在計劃實施前不眠不休用了近三天的時間,硬是做了份投資方案來證明台灣比任何地方都有開發價值,天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
以純粹的理智的商業投資眼光來說,在全球經濟蕭條的情形下,將事業發展重心投放在大陸是最實際的,因為唯有如此才能獲得巨額的利潤。
“我們還是談些私事吧,”傑克輕笑,意猶未盡的模樣難掩刁難的味道,“大學四年的相處,我們都知道陸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可卻因為某種嫉賢妒能的思想作祟,一直沒有意願和他結為好友,”想來也很無奈,和陸恩祈之間說是敵人,彼此又有點惺惺相惜,說是朋友,他們卻總似有若無地和他較勁,“可大體上還是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維持表麵的友誼,可是今年年初你卻莫名其妙地改變了以往對他的態度,積極地和他聯絡感情,甚至對陸氏企業的開發案有了……”傑克微蹙濃眉,手指輕輕敲著頭,努力思索著合適的形容詞,“前所未有的濃厚興趣,這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因為在美國的時候遇見了前去看望陸的親妹妹,林家的珮瑤小公主嘛。”
“奧斯卡編劇兼導演的金獎沒有頒發給你真是一大損失。”詹森冷冷地嘲弄。
“好說,”傑克得意洋洋地笑,“再說,你離開美國之前,與那幾個女朋友都斷絕了關係,除了秘書安娜因為怕流言蜚語滿天飛才暫時留在身邊外,這一個月可以說你一直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真的讓兄弟我見識到愛情的魅力。”
“你真的很無聊,”詹森低諷,既然自認隱秘的心事已經被好友點明,那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靜靜的,傑克以為他不會再理會自己的時候,詹森突然繼續道,“我和那幾個女人斷絕關係是因為我討厭她們的矯揉造作,討厭她們的拜金主義,更討厭和胸大無腦的女人糾纏,但我想讓你明白,就算我對陸的妹妹感興趣,甚至在某天會娶她為妻,給她最好的一切和最多的嬌寵,”他淡淡地勾起唇瓣,笑得冷酷絕情,“卻永遠不會為她刻意改變自己,哪怕是一點點也不會。”
“我懂,你想娶陸的妹妹,是因為她是適合做你妻子的女孩,美麗,嬌柔,溫婉,單純,最重要的是冰清玉潔!不過,你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她有一個叫做陸恩祈的哥哥。”
就他們通過徽信社所調查的資料顯示,陸恩祈是個對家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人,就算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也不容許有人輕侮絲毫。沒有人知道陸恩祈是如何對付自己敵人的,但是與他相識的人都不願有見識到他手段的一天,因為那如同掉到萬劫不複的地獄般,生生世世不得超生,他顯赫的背景加上無人可及的智慧,總會讓他輕而易舉地完成想要做到的事情,隻不過陸恩祈從來不屑於用背景壓製他人,也難得動腦筋去對付別人,他隻要淡淡地笑笑,就讓人不寒而栗,絕對絕對不敢輕忽。
“詹森,值得嗎?林家珮瑤小公主真的美麗到讓你可以不在乎她是陸恩祈的妹妹嗎?”
聽到好友的問話,艾瑞克.詹森又笑了,笑容更加冷酷冰寒,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在乎她是陸恩祈的妹妹,一直都在乎,所以我才更要得到她,因為我想利用她和陸正式對陣。”
“什麼?”傑克疑惑地睜大眼睛。
“你不想嗎?這些年,我們對陸恩祈卓絕的才華和無人能及的智慧心知肚明,不過說實話,我們並不曾真正與他交鋒,我們都覺得做他的朋友比做他敵人強很多,現在來到台灣,聽說商界預測他是未來掌控台灣經濟命脈的王子,媒體甚至還將他譽為無人可及的天神,聽到這些,你不會嫉妒嗎?你的心不會蠢蠢欲動嗎?你不想知道我們與他到底孰強孰弱嗎?以前是沒有機會,也不願那樣做,而現在,我有與他相爭的yu望,也有合理的理由,傑克,我們為何不同陸玩上一場呢?”
傑克還是不解:“你到底想要什麼?是美人還是戰役?”
“還不都是一樣,打勝仗,抱得美人兒歸。”他再度拿出讓他失魂落魄的相片,望著相片中“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絕美嬌顏,唇邊泛起誌在必得的笑容。
她美麗的雙眸水靈而溫雅,是個輕易可以征服的性情,他英俊瀟灑,風liu倜儻,身價富可敵國,如果再加上溫柔體貼,多情浪漫,必要的時候再用些欲擒故縱的手段,相信得到這個單純美麗的千金小姐指日可待,何況他真的為她心動,這樣美麗又有書香門第氣質的女孩必然會為他生下優秀的後代……
“可到目前為止我認為你的心思全部都放在陸的身上,那美人兒呢?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別忘記你動心的對象是她。”把一個冰清玉潔的美麗女孩當做戰利品不好吧,何況他不認為美麗的小公主會同意,即使單純,也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
詹森笑笑,笑容極其冷淡:“女孩子都懂得挑選適合她的男人,何況我還是最好的,以珮瑤無與倫比的美麗絕對不乏追求者,可她都二十二歲了還沒有談過戀愛,定是見過的男孩都是其貌不揚又才學淺薄的世家子弟,比較之下,我是上上人選。”
“詹森,你難道不知道過度的自信等於自負,你這種高傲的心態我個人認為……”
傑克的話尚未說完,電話的擴音器就傳來甜甜膩膩的通報聲:“艾瑞克先生,陸氏企業的陸先生已經抵達。”
詹森拍拍好友的肩:“走了,別讓來客久等。”
“但是……”
“別說讓我生氣的話,”詹森拒絕再聽任何勸解,“你隻要站在我這邊就好。”
他是誌在必得的,抱得美人兒歸與和陸恩祈對陣,兩者是對等的,沒有什麼需要用來深思熟慮的必要!
一個女孩如何可以將逛菜市場表現的像逛時裝精品店一般的優雅從容,畫麵突兀的難以置信,卻又那麼的理所當然。
一襲雪白色飄逸的裙裝,一把小巧精致的白色蕾絲太陽傘,美麗嬌柔的俏臉上撲著淡淡的妝,從頭到尾都是完美的搭配,唯一不搭的是地點,還有,她身邊的路人甲也不搭。
“請給我一片鱈魚,三百公克。”清靈如水的聲音讓人失魂。
“啊,鱈魚早就切好了,大概半斤,可以嗎,當然我會按三百公克的價格算給你。”歐巴桑有點手足無措,全然沒有平常吆喝叫賣的火氣。
“請問多少錢?”依舊是淡淡柔柔不失禮貌的語調。
“算你二百塊錢好了,啊,你要不要買一點鮮蝦呢?很便宜的。”
“謝謝你,但不需要。”美女付完帳,轉往青菜區的方向,一群欣賞美女的閑雜人等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移動。
康楠笑了,笑得別有深意,在她光臨過的海鮮攤買了鮮蝦之後,也尾隨路徑而去。
天生麗質的女孩很是吃香,每個老板都會自動自發地算便宜些,當然,聰明且精於算計的人都會趁機向老板索要相同的恩惠,康楠發現自己真的是受益匪淺,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西裝革履和飄逸脫俗的女孩一樣,都與菜市場的氛圍格格不入。
出了黃昏晚霞籠罩的菜市場,白衣美女依如往昔的飄逸優雅,纖塵不染,所有來自菜市場的戰利品都放在白色的手提袋中,不像他,滿手提著大袋小袋--未來三天的吃食,顯得雜亂無章。
看她停在計程車站牌邊,像是準備搭乘昂貴的交通工具,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輕道:“你應該聽說過世上還有一種叫做公共汽車的交通工具吧?”
珮瑤微偏螓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俊顏,雖然隻見過兩次麵,但這個男子並不容易讓人忘記,他不僅英俊出色,氣勢也霸氣迫人,像璀璨的鑽石,發出耀眼奪目卻討人厭的光芒!
他難道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做他路人甲的角色嗎?做什麼湊上來打擾她安靜的近似孤寂的世界?
他看起來明明不像是擅長搭訕、有著不良企圖的猥瑣男子,可又偏偏做著讓人生厭、令人費解的事情。
不理會他,俏臉流露著千年寒冰的冷漠,繼續等車。
自討沒趣,康楠揚起薄薄的唇瓣,自嘲地笑笑,透過眼睫他偷偷地欣賞她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冰寒俏臉,若不是早已經知道嬌柔女孩冷若冰霜的內在,此刻他恐怕是要落荒而逃了。幸而,他擁有成功男子或想要成功的男子身上必備的特質,越挫越勇、冒險犯難的精神,所以他依然站在她身邊,沒有移動的打算。
不久,一輛計程車駛來,停在他們麵前。
珮瑤坐進去的同時,康楠也從另一邊上車。
“你……”冷淡的俏臉添了些許怒氣。
“順路。”他對司機講了個地址,地點是他們居住的公寓樓。
“我沒有允許你上車。”她語句如冰珠。
還以為美麗冷淡的小公主存心要當啞巴,沒有想到她原來有能力講出完整的字句,可惜口氣過差了些,康楠看著她,聲音依舊溫雅有禮:“從菜市場到公寓至少會花去一百五十元的車資,兩人共乘一部車,省下一半的車資不好嗎?”何況,他看了眼司機虎背熊腰的壯碩體格,又怎會放心讓一個嬌柔纖弱的女孩單獨搭乘?出門在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很必要的,尤其身為人見人心動的美麗女孩更應該有這樣的自覺,台北居,不容易,前些天才認為她聰明過人,怎麼她今天會做出如此愚笨的行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