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阿飛找遍了叢林中所有的認識的蛇藥,唐夢雨的情況可能卻越來越嚴重。但阿飛現在還找不到原因。她現在每天睡眠(昏迷)的時間已經達到十六個小時,進食也越來越少。不過除了越來越憔悴卻也看不出絲毫其它的症狀,眼神倒比開始還明亮了些,傷口擠出來的血卻紅得卻更豔,那股淡淡的花香卻好似濃了一些,腥臭味卻減小了不少,但又始終除不盡。
另外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可能染上了毒癮,每天都要忍受幾次那蝕骨的折磨。精力越來越差,睡眠卻越來越多,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片叢林。他真的擔心如果現在再遇到什麼大的野獸他也沒有辦法對付了。
五天過去了,唐夢雨現在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超過十八個小時了。第六天清晨,唐夢雨抓住阿飛的手。
“小飛,今天不要再走了,抱著我,不要鬆手,讓我好好地看看你。”唐夢雨的目光中出奇的安定,朝霞滿天,照得她緋紅的臉頰格外驕豔,她的眼睛雖然還有些灰暗,但卻美得更加迷蒙,更加讓阿飛心粹。
“好,那我以後就抱著你走。”說完彎腰就抱起了唐夢雨,臉上還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不要這樣了,否則我們倆個都永遠走不出這叢林。你也別瞞我了,你身體也肯定受到了什麼毒害了,這幾天你都憔悴得好快。”
“我沒什麼?可能是有點累而已。”
“不要插話,今天讓我把話說完。”唐夢雨還是一直注視著阿飛,就好像要把他刻腦中,印入心房,烙在記憶的深處,直至永遠,“我不後悔認識你,真的,就現在能躺在你懷裏我感到好幸福。我肯定不行了,就讓我在最後清醒的時光裏成為你的女人,好嗎?就讓我帶著你的氣息和你的溫柔,讓我帶著你的愛沉沉睡去,永不醒來,明天你一個人走,把我留在這裏吧!”
“不!”阿飛一聲狂吼,“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那你愛我嗎?否則你為我做的一切已經足夠了,我不想你再為我丟了性命。”
“愛?我也許在第一次看見你時就已經愛上了你,可是我又怎敢去想?怎能去想?但是,在我們求出叢林前,生我們同生,死我們同死。”阿飛這次說的話斬釘截鐵,眼睛裏帶著一股義無反顧的決絕。
“可是,可是……”唐夢雨欲言又止。
“好,這幾天我直在想,要治好你身上的毒,可能真的還要回來那魔鬼花園,你既然不想走,那我們就一起回去,如果老天真的要我們死,那個地方絕對算得上一塊最好的風景勝地,況且死在那裏可能也沒有絲毫痛苦,我們有可能就會在沉迷於夢境中永不醒來。”
“那,這……”唐夢雨想了一下,說:“好,那我們現在就轉身,那你如果有什麼苦痛也不要瞞我,是福是禍我們一起承擔,是生是死我們共同麵對。咦,天好像黑了下來,是要下雨了,你看那雲。”
“噢,真的要下雨了,呀,那不隻是雲,還有煙。”阿飛看著前方不遠處正冒出一股股濃煙混合墨也似的雲,正飄蕩在天際,心頭掩飾不住一陣狂喜,有煙就應該有人,他抱著唐夢雨哈哈大笑:“夢雨,我們終於走出從林了,我們得救了。”說完他有如神助抱著唐夢雨發瘋似的向那冒煙的地方跑去。
那是一個橡膠工人在燒一堆膠樹落葉和雜草,看似不遠,實際卻有兩三公裏。阿飛跑到那裏隻來得及說出一句:“救救我們。”便脫力般的倒了下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門外的雨正在扯天扯地地垂落,一位長者正默默地看著他,阿飛全身都似散了架似的酸痛難忍,他低頭一看,唐夢雨正靜靜地躺在他身旁已沉沉睡去。
“老伯,請問她……”
“你們小倆口的事我已經聽她說了,她剛睡去。”
“她有什麼事嗎?能否有救?”阿飛聽了老伯的話,麵色一紅,但還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看過她的傷口,確實是眼睛蛇咬傷的,不過蛇毒已經基本去除,我們也替她上了藥,隻是……”
“隻是什麼?”阿飛一聽急了,一把抓住老伯的手問道。
“你們小倆口也真是,明明染有毒癮卻還搞什麼森林探險,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老伯一臉氣憤,“她身上現在除了蛇毒,癮毒,還有好似有花香味的毒素,你身上也有,不過很輕微,難道是傳說中的魔鬼花。這我也隻能暫時控製她的毒性緩慢發作,不能根治。”
“請問這裏到大城市要多長時間?”
“我們這裏還在大山之中,隻有幾十戶人家,走路到山下小鎮就需兩夜一天的路程,山上本來有一輛車,不過昨天剛好壞了,天又這樣下雨下,要想下山隻有等星期天山下來車拉橡膠的時候了,那還得五天,如果遇上山洪爆發還得更久。”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把窗外的雨幕扯成兩半,緊接著一聲炸雷驚天價地響起,似乎要把這低矮的磚房連根拔起。
“老伯,請你想盡一切辦法救她。”阿飛望著窗外似乎永無休止的雨,思索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翻身下地,拿著背包,跪在老伯的跟前,握著他那粗糙有力的手說:“我現在出去找藥,你能早點送她下山就早點送她下山,星期天之後,不管我能否回來,你一定答應我把她送下山去。我們出門沒帶什麼好東西,就這幾塊虎骨和這張虎皮就送給你聊表示一下心意,請務必收下。”
“你到哪裏去找藥?”老伯急忙扶起阿飛,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我已經想到了辦法,再回叢林。”阿飛堅定地說。
“你身體還沒有好,又是這樣的下雨天,你回叢林?你不要命啦?”
“沒關係,我還挺得住。”阿飛微微一笑,“隻是請給我一件雨衣和一些幹糧就可以了。”
這一場雨下得特別的久,也特別嚴的大,斷斷續續已經有五天了,今天終於開始放晴。但阿飛還沒有回來,下山的路也被洪水衝斷,唐夢雨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睡眠時間一天比一天多。
在第三天,老伯看到她日益憔悴,用什麼藥都不起作用,心中不忍,就組織了四個年輕的小夥子,做了個擔架,要把她抬到山下去醫治。不過,當她知道阿飛又回叢林幫她采藥去了,就死活不肯一個人下山。其實當時唐夢雨也隻說了一句話:“生要同生,死就同死,他不回來,我不走。”卻硬是把五個大男人愣在當場,卻又感動的稀裏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