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退之本來要訓斥許姨娘,聽王大夫這麼一說,又將到嘴邊的怒罵咽了回去,連忙追問道:“催吐出來怎麼會沒有用,她才沒有發作多久啊!那解毒呢,解毒湯可有效果?”
“國公爺,依在下看,知道趙姨娘中了何種毒,興許還能試著解毒。”王大夫手上也沾滿了嘔吐物,他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隨意擦了擦手,精疲力竭地道:“難就難在,當下並不知道她中的是何種毒,解毒湯亦無用,如果不能及時施救,趙姨娘恐怕熬不過今晚。”
曾退之看著不斷掙紮淒慘萬分的趙姨娘,想到以前兩人的柔情蜜意,頓時如墜冰窟冷得簌簌發抖,啞聲道:“再也沒有其他法子了麼?”
王大夫搖搖頭,歎了口氣道:“這毒實在太過厲害,在下也從未見過。按著嬤嬤先前所說,姨娘在早晚會空腹苦楝子葉子的汁,她已經服用了一段時日,若是苦楝子本身有毒,那也早該發作了。先前在下查看姨娘吐出來的穢物,也隻有苦楝子汁,並無其他藥混在其中。”
“不可能!”曾退之額頭青筋暴起,難以置信吼道:“不可能,要是沒有別的毒,她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病!肯定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把他們給我拉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們招供為止!”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砰砰磕著頭,大聲哭訴求饒:“國公爺饒命啊,就是給我一百個膽也不敢朝姨娘下毒啊!”
“姨娘的苦楝子汁隻由小的親自經手,葉子也是由小的親自采來清洗榨汁,旁邊都有丫鬟看著,怎麼會有毒。回姨娘屋子的時候還不小心打翻了一碗,又重新去廚房端了碗來,這些都有人看著,小的絕對沒有說謊,要是有半點謊言,叫小的不得好死啊。”
嬤嬤的頭都磕得青紫一片,老淚縱橫,突然又激動地道:“廚房的廚娘也可以作證,廚房裏離不得人,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小的哪能說謊。”
曾退之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怒吼道:“還敢狡辯,不是你們下毒,難道是趙姨娘親自服了毒!給我拖出去!”
王大夫看得不忍,聽到嬤嬤說曾經打翻過一碗,眼睛一亮忙衝上前,扯著嬤嬤道:“打翻那隻碗的碎片可還在,還有後來喝苦楝子汁的那隻碗呢?”
上前去拉嬤嬤的小廝停下腳步,遲疑地看向曾退之,他見王大夫似乎有了辦法,擺了擺手道:“還不去找出來!”
嬤嬤拉起先前灑掃清理的丫鬟,急著道:“是,小的這就去,姨娘先前喝的碗還在耳房,小的還沒來得及送到廚房去洗,姨娘就發作了,小的這就去拿。”
王大夫心裏也焦急難耐,趙姨娘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等待不急皺著眉頭也了上去,在堆放廢物的角落翻到碎瓷片,手指蘸了蘸後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沒有聞出任何的異樣。
回到屋子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曾退之更是滿含期待上前一步,急切地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王大夫垂頭喪氣搖了搖頭,淨手後又去聞那隻趙姨娘後來服用苦楝子汁的碗,始終沒有聞出什麼不同來。他心一橫幹脆用手指蘸了放到嘴裏去仔細品嚐,半晌後方大嚷道:“不對,兩碗汁水的味道有些差異!”
曾退之臉色鐵青,亂揮舞著手臂狂怒道:“還敢說你們親眼看著,前後兩碗又怎麼會不一樣,趕緊從實招來,否則今天我要你們的狗命,連著你們家人,一同給趙姨娘陪葬!”
丫鬟嬤嬤怕得放聲大哭,磕頭如搗蒜,不斷求饒道:“國公爺饒命啊,小的真沒有下毒,小的伺候趙姨娘多年,全家都依附趙姨娘而活,對姨娘忠心耿耿,根本不敢背叛她啊。”
許姨娘不但日夜盼望著趙姨娘去死,盼著晉哥兒去死,連著趙姨娘貼身伺候的丫鬟嬤嬤也一並恨上了,她冷笑著火上澆油道:“誰不知道趙姨娘最近對你們非打即罵,貼身伺候,貼身伺候又怎麼樣,先前她身邊的大丫鬟紫藤,難道比不過你們的忠心,可照樣被她毒啞了賣到了黑窯子裏去。
這毒紫藤的藥,趙姨娘可不會親自去買,是你們親去替她去買來的吧。人都說兔死狐悲,你們能去買將人毒啞的藥,難道不能買到將人毒死的藥。哎喲,可憐呐,這人還是得與人為善,否則遲早會遭到報應。”
曾退之擰著眉,許姨娘話雖然難聽,可卻不無道理。趙姨娘自從被自己不小心拂開摔破頭,她的脾氣就愈發不好,對下人苛刻之事也傳到過他耳朵裏,隻不過是懲罰些下人,哪能比得上趙姨娘這個主子重要,他根本沒有當回事而已。
這些狗東西,居然敢對主子下手,簡直反了天了。他渾身冒著殺意,“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既然你們不說,那就無需說了。長平,傳護衛來,讓他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