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1 / 3)

不知是霍讓身上的氣息,還是初秋風中的花香太濃。明令儀腳像是踩在了雲朵裏般沒有著落,更兼頭暈腦脹,被他帶著七彎八拐到了正慶殿。

他一個旋身,像是跳動的小鹿般輕盈,墊著腳尖後退,眼神黏在她身上不肯挪開,手不斷往旁邊指:“我早起喜歡在這裏練功,從不去練功場。”

“我經常在這個角落裏看螞蟻。”

“缸裏的睡蓮是我養的,我不喜歡睡蓮,我隻喜歡吃蓮藕。”

他笑著說,她笑著聽,視線膠著互相傻笑,誰都沒有分半點心思去別處。

“這是黃貴,伺候了我很多年。”霍讓伸手揪起候在門邊的黃貴,他眼神溫和帶著些好奇,偷偷打量著明令儀,恭敬上前施禮,她亦曲膝深深還禮。

“小心著腳下。”霍讓看也不看,縱身往後一躍直接跨過了門檻,伸出手來扶著她進門,黃貴正要跟進來,大門砰一聲在他麵前關上了,差點沒有砸歪他的鼻子。

黃貴:“......”

明令儀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又忍不住捂嘴偷笑。

殿內寬敞,在中央擺著塌幾案桌,光從屋頂琉璃瓦透進來,地上的青金石地麵上泛著淡淡水潤光澤。霍讓隨意瞄了一眼道:“尋常時大臣都到這裏來商議決策,我就坐在那裏聽他們說廢話謊話。”

他不住後退,領著她往東間走去:“這裏才是我真正處理政務的地方,隻有心腹臣子能進來,除了你之外,從沒有讓其他女人進來過。”

明令儀好奇地四下打量,這裏可算得上是大齊的中樞,房間比正殿要窄上一些,高高的書架上塞滿了書,擺在屋中央的案幾上,整齊堆放著奏折公函印章。案幾後擺放著把紫檀木圈椅,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隻筆一動,不知多少人多少事因此而改變。

她想起先前見到杜太後時的異樣,思索片刻後道:“太後娘娘看上去好似病得挺厲害。”

“厲害嗎,我還嫌太慢了呢,巴不得她馬上死掉。”霍讓並不避諱,神色暗沉下來:“她早該死了,就這麼死掉倒便宜了她。不過不要緊,以後我再將她挫骨揚灰。”

明令儀知道霍讓恨杜家,恨杜太後,不過她擔心他太過心急下手太重,斟酌之後道:“如果馬兜鈴劑量用得太大,隻怕會引起懷疑。”

“我自會謹慎小心,等杜氏那老不死的沒了之後,正好有了經驗收拾吳國。”霍讓眼神冰冷,神色是說不出的厭惡:“吳國自小就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當年看上駙馬,強壓著英國公府尙了她,夫妻之間感情不和,駙馬偷偷在外養了個外室。

吳國知道後打上了門,將快要臨盆的外室硬生生打死,一屍兩命。她就是欺軟怕硬,沒種對駙馬下手,打死外室算什麼本事。”

明令儀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問道:“世人不都會怪罪到女子頭上麼?”

霍讓撇了撇嘴道:“外室是有錯,明知道駙馬尚的公主還敢跟了他,不過是貪圖他的權勢富貴。隻駙馬錯得更多,外室不過小門小戶之家的姑娘,哪裏真正見過世麵,些許的蠅頭小利就哄到了手,最後白白丟了性命。”

明令儀沒想到他看得如此清楚明白,尤其是作為男人真正是極其難得,她垂下眼眸緩緩地道:“上了年紀的老人,骨頭比年紀輕的人要脆許多,跌倒摔傷之後很難愈合。若是摔到腦袋,裏麵出了血,重則暴亡,輕則風癱。”

霍讓靜靜看著她,眼裏慢慢溢出笑意,輕輕點了點頭,“不說她們了,晦氣。你且跟我來。”

他腳步不停,帶著她經過穿堂來到後麵的屋子,介紹道:“這裏是我的淨房。”

明令儀瞧著屋裏的木桶馬桶,簡直哭笑不得,誰要看他洗澡入廁的地方!

他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隻怪自己太急迫興奮,想著讓她熟悉自己所有的一切,耳根泛紅忙攬著她往外走:“這裏不好看,我們去寢宮吧。”

層層疊疊的帳幔從屋頂垂下,原本整齊係在了一起,霍讓走過時右手一揮,那些帳幔繩子散開,將兩人與外麵隔絕,圍在了那寬大得離奇的紫檀床榻邊。

“我晚上就睡在這裏。”霍讓伸手將她垂下來的發絲拂向耳後,順勢撫上了她的臉,“睡不著的時候我會想你,睡著了也會夢到你。”

他的聲音低沉,眼裏的光太亮太灼熱,狹窄隱秘的地方太過曖昧。明令儀心不受控製跳得飛快,她根本不敢去看那張床,更不敢去看他的眼,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你的口脂花了。”他手滑下來,輕輕拭去她唇邊的口脂,指尖染上嫣紅,他放進嘴裏慢慢嚐了嚐,“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