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隻掌了一隻火光氣息奄奄的蠟燭,像是隨時都能熄滅似的。
符子秋將食盒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將銅鋁架和碳塊架好,這才端出了食盒底層的那一盆麻辣羊肉鍋。
麻辣與鮮香頓時衝進鼻子裏,熏得人精神一振。
在火炭的烹煮下,鍋子裏辣油翻滾,羊肉都裹著一層紅色的辣油。蘇雲錦連忙摸出了兩套碗筷來遞給符子秋一副。
“你可太厲害了,這都能帶進來!”
符子秋嘿嘿笑著:“我翻牆回來的,誰也不知道。以後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表哥他就會嚇唬人,我偷偷帶給你吃。”
時隔幾個月,味蕾再一次嚐到這鮮香刮辣的羊肉煲,隻覺得整個人都在這一鍋羊肉之中鮮活了起來。
蘇雲錦抿掉嘴唇上的辣油讓道:“你快吃呀。”
“我不行了,這也太辣了點,我去喝點水嘶……”
二人壓著聲音小聲交談著,便聽道院子裏又是一陣腳步聲。二人頓時緊張了起來,符子秋手上拿著的杯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差沒把臉癟紫了。
他伸手指了指門口,比著口型:“是表哥!千萬別把我供出去!”
話音剛落,果然是胥華站在院子裏喚道:“阿元,睡了麼?”
符子秋生怕自己被供出去似的,連忙推了推蘇雲錦的手肘:“表哥喚你呢,你快應啊。”
“等等。”蘇雲錦比著口型道。
少頃,胥華又喚了一聲。蘇雲錦這才後知後覺的應道:“醒了!哥哥稍等,我批件兒衣裳。”
門外的人長出了一口氣,想要上前扣門的腳步一頓。
他袖著手道:“沒什麼事,你別出來的,外麵天寒。我就是問問子秋來沒來過,這麼晚了他還沒回來,也不知去哪兒了。”
蘇雲錦走到了門前,扶著門框出聲道:“我也不知,是不是早回去睡了?”
“沒事,我再去別處瞧瞧,你早些休息吧。”胥華囑咐了兩句,便轉身離去了。
這一來一回絲毫沒有懷疑的樣子,倒是對蘇雲錦十分相信。
捏著鼻子屏息的符子秋聽著腳步聲漸遠,遠遠的對蘇雲錦比了個大拇指:“你也太厲害了,表哥竟然一點兒都沒有懷疑。”
蘇雲錦挑眉一笑:“這就叫戰略。若是他第一次喚我的時候我便出聲,他定會懷疑我為什麼這麼晚還沒睡的。晚一些回應,正好做出剛被喚醒的樣子,自不會被人懷疑。”
羊肉鍋煮的咕嘟咕嘟冒泡,她接過符子秋遞過來的那杯水:“學會了麼?”
“會了會了,還是美人姐姐最厲害。”
……
當晚二人守著鍋子吃了一度炙羊肉,倒是難得相處出了幾分革命友誼來。
第二天一大早,符子秋便帶了棋盒又來找她。
蘇雲錦正在用指甲按著自己手指上彈琴彈出來的薄繭,一臉懵懂的搖頭:“我不會下圍棋啊。”
“啊?圍棋也不會?”符子秋一副詫異的模樣:“美人姐姐,你和我開玩笑的吧。”
胥華在一旁捏著書冊似笑非笑,任由他們兩個玩鬧。
“你不知道麼?我是從深山老林裏出來的,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詩詞歌賦樣樣不行。”蘇雲錦捏著下巴沉吟片刻:“不過我作詩還可以。”
符子秋咧著嘴角湊上去:“有多可以?你做一首我聽聽?”
聞言,胥華也側目看了過來。
蘇雲錦有心裝傻,此時清了清喉嚨指著不遠處的一株梅花樹道:“那我就以此花作一首詩,獻醜了啊。”
她站起身來,走了七步,捏著下巴故作深沉的緩緩念道:“這花開的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