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你懷王還有後悔的時候呢？”蘇雲錦將一隻硬餅子掰開，將大的那半遞給了沈言璟：“現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同在山中，北燕的軍隊倒是可以生火造飯。但沈言璟為了隱藏自己的隊伍，眾人已經多日沒有見過火種了。
他時而在地上勾畫著大梵山內的地圖。
“北燕人不信術術，想必也不會為了一個大梵山，請來一個大梁的術士帶他們出去。之前本王觀察過，北燕人都是在晚上趕路，應當是觀星辨位。”
顧劍雖說腦子不好用，但還是明白什麼叫做觀星辨位的。
他抱著劍蹲在一旁：“星子確實能指引方向，但是王爺，大梵山內的地形您也是知道的，錯綜複雜且多有迷障。他們循著星子辨位很容易便會走到斷崖絕壁，想想不太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們隊伍之中有人不用雙眼辨別方向的人。”
沈言璟一邊盤算著，一邊說道：“但軍中帶著不用雙眼視物的人，應該不太現實。此番帶隊的將領膽小，知道走錯了路便帶著隊伍原路返回，想要將他們陷在大梵山內不太容易。”
人雖說是倚靠雙腿走路，但卻要依靠雙眼和大腦來辨位和維持身體的平衡協作能力。
在現代社會，也曾有科學家做過類似的實驗。
當蒙住人的眼睛時，在空曠的陸地上人是走不出一條直線的，而是會緩慢的向某一個方向漸漸偏移。但盲人經過訓練之後，卻能比雙眼正常的人更準確的辨別方位。
雖然隻是極小一部分人能達到這個狀態，但也不是絕對沒有，自然便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蘇雲錦抱著膝蓋坐在一塊石頭上：“你這麼說，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你是想說胥華？”沈言璟搖頭一笑：“之前顧劍著人去打探了，此番來大梁帶隊的人是北燕的三皇子，而胥華乃是太子黨……”
話說到此，沈言璟突然怔忡了一瞬。
北燕重嫡重長，帶兵打仗是極其重要的事情，豈會真的讓三皇子來，若來的乃是北燕的太子，將胥華也一並帶來的可能性便極高了。
沈言璟沉著眉頭掰斷了手上的那一截枯枝：“顧劍，再去查一查北燕帶隊的人是誰。”
這一路進入大梵山，沈言璟雖熟悉地形，但卻擋不住北燕人多。
若是這樣一路追趕下去，他們也絕對討不到好處。
如是三番兩次的戲弄，就算是泥人兒也要慪出三分火氣，更別說北燕的將軍了。
好在沈言璟機靈，對方幾次圍追堵截也沒能堵的到眾人，每一次都是铩羽而歸。蘇雲錦掰著手指頭算這日子：“咱們入大梵山也快有一月了，眼看天色漸暖，若是再耽擱下去，咱們帶進來的口糧都要不夠了。”
沈言璟抿著唇，撿了兩塊石塊丟入火堆中，壓實了那本就不剩多少的火苗。
他站起身：“再拖下去也拖不住了，且這幾天燕人一直在對我等圍堵，若再不退出大梵山定有性命之危。顧劍，整合一下人手，我們從雪穀走。”
蘇雲錦站起身來，將地上已經消融了大半的雪踢了踢，也快步跟了上去。
雪穀是眾人來時路過的一處峽穀，峽穀不高，但兩側皆是絕壁，峽穀之下是綿延不盡的深雪，沈言璟便隨口起了個名字叫雪穀。
眾人一路進入大梵山乃是有備而來，沈言璟也是一直在畫地圖的，想要出去自然不難。
這幾日來，帶進山裏的百餘人已經折損了不少，剩下的也熬掉了不少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