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有些仇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等到大事過去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太後安慰道。
蘇雲錦沉著眉心,卻沒再激進的說什麼。
她心裏也知道,再國家大事的麵前,這些私人恩怨都是要暫放的。她從來都是睚眥必報之人,若是受了委屈絕不等到第二天,必須讓對方也嚐嚐現世報是什麼滋味。
但此事到底不同。
太後是一國太後,更是皇帝的母親,她心裏想的更多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蘇雲錦抿著嘴唇:“太後心善,更識大體,這才坐上太後的位置為世人朝拜。朝虹大長公主即便出身皇室,身份尊貴,但卻隻會在這些不入流的微末功夫上用手段。”
“在我的心裏,朝虹大長公主永遠比不上太後您。”蘇雲錦說道。
太後笑起來:“就你會說話,這等時候你肯來陪哀家,已經難得了。”
“太後盡會哄我,雖說這件事我可以聽太後的暫時不追究,但該留的證據還是要留的。”蘇雲錦道:“該付出代價的人,也不該一直逍遙法外。”
這深宮之中風雲變幻,太後能笑到最後,自然不隻是一個好看的花瓶。
她那雙眼睛,比誰看的都清楚呢。
這天星發起來容易,想要消下去卻還需一段時日。
太後到底年紀大了,病後沒什麼精神,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睡著。沈言璟也時常過來走動,時而投喂她一點兒吃食……
就像是來看望被關在籠子裏的東北虎一般。
如是幾天,她倒是也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這天花傳染,宮裏又添了幾個患病的病人,現如今已經全部挪到西宮去隔離了。
之前太後穿的衣裳曾送到浣衣局去洗過,而輾轉送來慈寧宮時,過手的宮女有四個人。
當時太後被遺落的針紮傷,福嬤嬤隻遷怒出三個人。而另一個宮女,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年滿出宮了。
蘇雲錦心裏有了掂量,讓沈言璟幫忙找人尋出那宮女,先不要驚動大長公主。
太後倚在床頭,一邊用著滋補的藥膳,一邊道:“你是怎麼覺出不對勁兒的?”
“太後這病症來的蹊蹺,更何況浣衣局是洗衣裳的地方又不是補衣裳的地方,那衣裳裏怎麼會落下針呢?一看便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蘇雲錦道:“若是在洗衣之前便放入銀針,洗衣服的宮女也一定會發現摘出去。而皂角雖說是洗衣服用的,但是有一定的清潔功能,那人即想害太後,自然不會讓遺留在針尖上的病毒過分流失。”
太後點點頭:“有理有據。”
“最重要的,是半個月前我曾聽婢女說起一嘴,江南天氣炎熱,常會有小規模的天星病症爆發。”
蘇雲錦笑了笑:“這麼多證據撞在一起,自然便知道想要害太後的是什麼人了。”
南方氣候濕熱,本就會比幹燥寒冷的北方多出不少易感染的流行病。
要怪就怪大長公主著實不算是個聰明人,做這一切之前,都不知道將自己的證據摘個幹淨。
如此不被人發現才怪呢。
時過幾日,太後的病症逐漸好轉,眼看也要到了年節了。
慈寧宮關了數日的大門終於打開,福嬤嬤帶著一眾下人回來參拜,就連皇上也趕來親自探望。
直到人快散盡了,沈言璟這才後知後覺的趕過來,抬手給她塞了個驢肉火燒。
蘇雲錦一邊捧著啃,一邊同他並肩走在宮道上。
地上的雪早已經掃盡了,露出地上的塊塊青磚來。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肉吃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