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季憶歎了一口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林照不出現還沒滿四十八小時,季憶已經感覺到了自己手癢。
如果林照知道了季憶手癢,他恐怕會不知多得意。
不過黑貓現在並沒有得意的情緒,他隻想興師問罪。
“哼,我以為你快活得很,怎麼歎氣起來?”黑暗中忽然出現的這道聲音把季憶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他伸手啪的一聲按亮了大燈,刺眼的燈光讓季憶忍不住先眯了眯眼睛,然後才看清楚在貓窩上方蹲坐著一隻很眼熟的黑貓。
黑貓的雙眸微微眯著,冷颼颼地注視著自己。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開燈。”季憶說。
林照跳下貓窩直接一躍到了季憶的床上,踩著棉被直接站在季憶的大腿上。黑貓的靠近似乎帶來了那股涼颼颼的氣息。
不過季憶的注意點不在這上麵,他盯著黑貓的四肢,忽然伸手一把抱起黑貓,“我剛換的被套,你直接踩上來是不是得髒了?”
季憶一邊說一邊抓過一張餐巾紙,然後握住黑貓的一個爪子擦了兩下。
本來凶惡之氣要飆出來的林照被毫無預兆地這麼一抱,想說的話直接在腦海裏被人隔空打散了,隻剩下四肢還有觸感似的,感覺到那上麵傳來的一下下擦拭的力道。
季憶邊擦還邊讓林照去看:“你看見這個爪印沒有,真的髒了!”
被子上的確有林照站立過後的爪印,不是很明顯,其實並不算髒,隻是有明顯的水氣。
林照被季憶拿捏住擦完四肢,重新得到了自由活動的權利,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幹嘛來的,不由抬起前爪在季憶的手臂上猛拍兩掌。
季憶被打習慣了,並不叫痛,反而笑眯眯看著林照問:“你不生氣啦,今晚在這裏睡嗎?”
林照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季憶已經背地裏買了火車票,謀劃著要回家過年一段時間都不回來的事實,他都快被季憶這個笑容誆騙過去了。
當然從季憶沒回房之前林照就已經在這裏等他了。林照隻是在觀察季憶是不是能安然入睡,如果季憶回來以後真的沒心沒肺睡過去了,估計等待季憶的就不是啪啪兩掌,而是鎖喉了。
“別裝了,我都知道了。”林照說著,前爪又欲抬起來。
季憶捏住林照的前爪放下,“你知道什麼了?”
貓爪墊柔軟又好捏,林照的貓毛也是軟蓬蓬的,季憶感覺還是不應該和林照鬧別扭,每天捏捏貓爪,擼擼貓背多治愈啊。
“你偷偷瞞著我要走的事。”林照咬牙道,目光裏全都是“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別想再瞞著我,最好是快快老實交代”的意思。
這下季憶是真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沒有要走啊。”
他直想喊冤,但在林照看來就如同耍滑頭一般。伯勞一族是不會撒謊的,林照對它有充分的信任,相比起來人族出身又一直有油嘴滑舌,之前明明還很想回家的季憶才更加有騙他的可能。
“你大後天都要去高鐵站了,還不是要走?”林照幹脆戳破季憶的偽裝,直接點明了出來。
“啊,這個啊,我是要去高鐵站,但我那是去……”季憶的話卻沒有能夠說完,因為林照已經在他說完前半句的時候一下化作了人形,氣勢洶洶地揪住了季憶的睡衣。
“騙子!”林照說。
季憶完全愣住了,並不是因為林照在他看來沒來由地稱呼自己為騙子,而是因為他能夠感覺到林照真的生氣了,連他揪住自己衣領的手都緊緊捏成了拳頭,隨著林照的情緒在微微顫抖。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在剛好,是不是其實恨不得明天就走,是不是想幹脆再也不回來了?”林照一連串質問,讓季憶更加確定了林照的情緒處在有些失控的狀態下。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季憶還是耐心地解釋道:“我沒有覺得你不在剛好,我也沒有想要明天走,我更沒有想過走了就不回來,我大後天要去高鐵站是因為我決定今年不回家過年,所以我爸媽大後天坐高鐵過來,到時候我過去把他們接過來,就是這樣,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好像是被季憶平穩的情緒感染,又好像是被季憶所說的內容安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