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多久,發言人終於在台上說出了謝謝,台下一陣熱烈的掌聲,將她思緒拉回現實。
台上的人不是別人,是她二哥,溫銘。
溫家這一輩有兩子一女,溫懷鈺是最小的那個,上麵兩個哥哥。大哥溫治臻溫文俊雅,但自小身體不好,一直在家靜養,二哥溫銘性子急躁暴戾,是溫父默認的繼承人,隻是一直和溫懷鈺不合。
人壞不要緊,最怕的就是又壞又蠢。那晚在會所的陌生男人,就是溫銘安排。迷藥那種下三濫的東西都用上了,要不是紀以柔出聲提醒……
溫懷鈺不願再往深處想,她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溫銘臉上,勾了下唇角。
對自己的親妹妹都能如此,這人的心也壞透了。
她興致缺缺,敷衍的鼓掌,走出了會議室。
剛出門,鄧若在後麵叫她:“懷鈺。”
溫懷鈺頓足,回頭,看見是她,笑了:“若若,一起去吃飯?”
鄧若穿著深藍色的小西裝,一張秀氣的瓜子臉,半長的頭發剛剛及肩,氣質沉靜內斂,可惜她一開口,氣質就毀了個幹幹淨淨:“溫兒,我昨晚看上一件白色紗裙,實在是太好看了,你穿上肯定美爆了,我買來送你,我的仙女!”
溫懷鈺早就習慣了:“好啊。剛好一起吃飯,我買了兩個冬季限定的包,送你。”
鄧若一把挽住她:“溫兒,你可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小天使!”
“以後要是哪個男人娶了你,他肯定會幸福到爆炸的!”
“不用。我娶別人好了。”
“哎……哦,還是這樣比較好。畢竟你好攻一女的。”
鄧若話多,一個人能撐起一台大戲,先寫了篇三千字的小作業吐槽溫銘,而後又開始盛情讚美各個大牌冬季限定的包包和衣服,最後又開始八卦:你想娶誰啊?
兩人正在一家泰式餐廳吃飯,臨窗的味道,人均消費水平不低,也沒多少人,溫懷鈺說話也沒再顧忌:“沒想娶誰啊。就是覺得,女孩子多好,香香軟軟的,男人是什麼東西,又臭又硬,跟石頭一樣。”
鄧若深以為然:“是是是,你說的對。”
她這人不僅話多,還是忠誠的彩虹屁狂魔,在旁人麵前是疏冷沉靜的鄧經理,在溫懷鈺麵前就隻負責說你最美。喵喵尒説
因此,也有人說,這就是她和溫大小姐能成為好朋友的重要原因。
畢竟,圈裏圈外上趕著結交和攀附溫懷鈺的人那麼多,可溫懷鈺卻隻有她這一個朋友。
溫懷鈺夾了隻鹽焗大蝦,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下。
她食欲不錯,搬出來住以後,她還沒找廚子和管家,平時吃飯也有些敷衍,難得出來,這家餐廳還挺對她胃口的。
鄧若吃著吃著,忍不住歎了口氣,苦了臉:“長期飲食作息不規律,這幾天胃都不舒服,不吃了。”
“你的私人醫生呢?”
“他有事回去了。而且這種檢查,還是去醫院好。就是我一個人,不敢去醫院。”
“明天去。我陪你。”
“……好吧。”
……
溫懷鈺和鄧若約了周末見麵。
鄧若是諱病忌醫的典型,一到醫院就開始害怕,走路都腿軟,因為害怕,一直在說話,越說自己越心慌。
“懷鈺,我不會是得絕症了吧?”
“嗚嗚嗚嗚,等會要是醫生說我胃癌怎麼辦?”
“媽媽啊,我錯了。您趕緊回來吧。我要是……”
溫懷鈺按住她肩膀,深邃的眼眸上挑:“閉嘴。”
鄧若乖乖噤聲。
昨晚就和熟人打過了招呼,她們一到醫院,就有人安排,開始檢查。
鄧若進了科室檢查,溫懷鈺在走廊外等了會,手機一直有電話進來,助理打的、合作夥伴打的、甚至有她二哥,溫銘打來的。
屏幕亮了又暗,她一個都沒接,直到手機徹底安靜下來,她才輕輕笑了一下,把手機裝進了包裏。
等待時間過長,總叫人覺得乏味,她也不例外,清亮的目光從走廊這一頭緩緩逡巡過去,卻在某一瞬忽然凝住。
是她啊。
叫什麼……對了,紀以柔。
女孩正站在病房外,麵前站著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她半垂著頭,偶爾抬起頭凝視著他,遠遠的,看不太清神色,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麼。
大概是對話內容不太好,隔著這麼遠,溫懷鈺都能感覺到她的失落。
溫懷鈺看了會,隨後沉默著半閉上眼。
午後的陽光穿過玻璃,正一寸一寸落在她雪白的臉頰上,精致的麵容上透著倦怠和疏冷,長發安靜的落在肩頭,耳尖墜著的長鏈珍珠微微晃動。
過了半個小時,鄧若出來,神色委委屈屈的說:“溫兒,我生病了,要做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