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分?”他一屁股癱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完全不用我招呼,自來熟得過分,“我的學分怎麼了?”
我操控著輪椅緩緩來到他麵前,道:“由於你上周沒交作業,加上你有兩次缺課,我算了下,你需要最後期末考考到九十分以上才不會掛科。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揉著額頭,閉著眼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考不到?”
鼻端傳來的隱隱酒氣,更應征了我的猜測。他應該剛經曆了徹夜狂歡,這會兒還宿醉未醒。
轉到飲水機前,我用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溫水,輕輕放到茶幾上,推向商牧梟。
“因為從沒有人能在我這裏拿到九十分以上。”換句話說,他這科按照目前趨勢是掛定了。
商牧梟聞言動作一頓,緩緩睜開雙眼。
那種即將被撕成一條條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盯了我半晌,問:“所以,你叫我來到底是要幹什麼?”
十指交握置於身前,我靜靜看著他,道:“如果我真的想掛你的科,就不會讓你來。你想聽聽另一種可能嗎?”
商牧梟放下手,擰眉看著我,沒出聲。
我緊了緊手指,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做這樣的決定。這不像我。眾人口中的那個“大魔王”才是我,坐在這裏的,仿佛是來自宇宙的另一個意誌。
“我不太做這種事,但如果是你,我想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口氣說完,斷絕後路。
商牧梟神色莫辨:“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他們說你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你不一樣。”
商牧梟聞言一愣,沒有立刻應下,隻是意有所指地掃過我的下半身。那視線分明沒有任何重量,卻奇異地讓我感受到了落到肌膚上的“刺痛”。
我皺起眉,剛要問他在看什麼,他將輕佻的視線收回,笑道:“你總是用這招嗎?看不出你還能琢磨這些事。雖然我從不對另一半設限,但……不了,我不喜歡床伴在床上表現得像具死屍。”
他的話讓我茫然了一瞬。這招?這些事?床……伴?
等等,他不會以為……
我很快反應過來,他可能是誤會了。他誤會我在暗示他付出一些什麼來與我交換這多出來的“一次機會”。甚至,他可能也誤會了我和嚴盈。
我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拿不準被商牧梟誤會成一名行為不端的教授和被他羞辱性的形容成一具“床上的死屍”到底哪個更值得生氣。
我隻是……想要他補交兩篇論文作業給我而已。
“好了,我還有事,你去找別人玩吧。想掛科還是想開除我都可以,我不在乎。”他一口喝幹杯子裏的水,將紙杯捏成一團,丟進茶幾下麵的垃圾桶裏,隨後站起身就要走。
“我不是……”
我想解釋,在他經過我身邊時妄圖拽住他的袖子。
這是個糟糕的決定。
他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指尖碰到他身體的瞬間,他就一把扣住了我的腕骨,力氣大到我都有種自己的骨頭要被他捏碎了的錯覺。
“別不識好歹。”他唇角還帶著些弧度,卻絕不會叫人錯認成是笑意。
不識好歹。
怎麼都沒想到,這話會是他來和我說。
我忍著痛,一字一句咬牙道:“放開。你真的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誤會?”商牧梟俯下身,野獸一樣的眼眸直視著我,“可你看我的眼神並不像是誤會啊。”
酒與香水還有汗液的氣味,混合成一股奇異的香氛,衝入鼻腔,席卷大腦,讓人胸口憋悶,頭暈目眩。
我不太舒服,伸手去推他。
他鬆開手,順勢後退,兩手插在褲兜裏,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惡心的可憐蟲。
唇邊掛著諷笑,他倒退到門邊,拉開門道:“行了,把你的機會留給別人吧,我不需要。希望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北教授。”說完,他離開辦公室,用力拉上了門。
隨著關門巨響,四周重歸寂靜。瞪著門板,要不是手腕還隱隱作痛,我都懷疑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雖說人生就是由一係列無法滿足的欲望推進,充斥著無盡追逐的渴求與痛苦。但我對商牧梟真是清清白白,毫無非分之想,硬要說有什麼超出師生情誼的,也隻是衝著商祿的一點愛屋及烏。
這也太荒唐了……真是惡人做多了,做好人都沒人信了嗎?
“亂咬人的狗崽子。”揉著疼痛不已的腕部,我簡直要氣笑了。
承他吉言,我也希望和他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
然而,命運似乎最近格外關照我,總是千方百計塞給我意料之外的“驚喜”。前一個還沒消化,後一個就來了。
兩天後的夜晚,我去參加沈洛羽幫我報名的心理互助小組,屁股還沒坐熱,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對方看到我什麼感覺,反正我的感覺不太好。
這座城市心理互助小組那麼多,沈洛羽精挑細選,選中了唯一有商牧梟的那個。
。您提供大神回南雀的燒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