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玫猶豫著要不要追出去。
她回過頭,看了裴鬆溪一眼,分明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溫和的戲謔和善意的肯定,於是她披上外套,立刻追了出去,在大門外叫住陳安笙:“小安!”
陳安笙站定了,沒回頭,背對著她,聲音裏有哭腔:“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丁玫無奈的歎了口氣:“等我,我送你。”
等她拉著陳安笙上車,女孩還是低著頭。
於是她無奈的靠過去,捧起她的下巴,將她眼尾的淚親掉了。喵喵尒説
好久都沒親近了。
她們離的那麼近。
那小兔子就緊緊抵著她,隻要她一碰,就彈到她手上。
她似乎受到了蠱惑。
有聲音在腦海裏說,摸一摸吧……是你的。
她順遂了自己的本心。
雖然沒到那一步,可也隻差最後一步,就能看見花朵在掌心綻放的樣子。
她開車送陳安笙回到寧大校園,看著她走遠。
四處都是年輕青春的麵龐。
她忽然有點……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可是忽然覺得,不可以再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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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她依舊沒聯係過陳安笙。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有好多次,她都開車到寧大的正門口,在路口那裏靜靜停留一會,才開走。
這麼多次,她沒碰見過陳安笙。
直到年底那次。
她開車路過她學校,看見了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
丁玫伸手想去開車門。
可是下一秒,動作又頓住了。
大病初愈的年輕人,臉色不再像以前那麼蒼白,透著屬於她這個年輕該有的紅潤活潑,她跟她的同齡人走在一起,女生挽著她的手,高大英俊的男生也笑著看向她,目光裏是不加掩飾的情意。
她坐在車座上,靜靜的看著一行人走遠。
就是應該這樣的。
她結過婚,有一段失敗的婚姻,孩子也二十歲了。
而安笙值得更好的。
該結束了。
她回到家,給陳安笙發了消息,轉了最後一筆錢,至少能用到她畢業了。
她跟她說,到此為止。
陳安笙沒有回複。
隻是第二天,小王說,那棟公寓被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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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總是忙的。
原本在公司掛了個虛職,可是她忽然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最初以為做出改變就是走出家門,可是現在,丁玫才發現,其實她一點也沒變。這還是在用著別人創造的財富,跟她無關。
原來她自己對未知和改變也一直心懷恐懼。
隻是現在,似乎不一樣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一棟棟寫字樓,忽然想,那個容易臉紅的小姑娘以後也會在這些樓裏的某一棟,認真工作的吧。
她那麼年輕,性格也好,長得好看,成績拔尖。
應該有很燦爛、很燦爛的人生。
丁玫忍不住笑了笑。
她在辦公桌前坐下,翻開小王給她找來的學習資料和財務書籍,忽然覺得…人生從中年開始,也未曾不可。
她原本以為,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直到新年夜,陳安笙打電話給她了。
看到來電提醒上的那個名字,丁玫下意識笑了,而後又意識到了什麼,克製住了笑容,走到陽台上才按了接聽。
電話那端傳來女孩打招呼的聲音:“我是…陳安笙。”
丁玫下意識想笑:“我知道。”
陳安笙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