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張卷子反正是白做了。
結果剛翻過去,那邊江初卻歎氣似的“哎”了聲,攤胳膊晃腿兒地轉了過來。
“摔一下還摔清醒了。”他在覃最背後嘟囔一句。
覃最心裏下意識一緊,慶幸剛才沒有腦子充血,真貼著江初摟過去。
“閉會兒眼就睡著了。”他低聲說。
“聊天兒麼,弟弟。”江初這會兒困勁過去了,在覃最屁股上蹬了一下,“你剛是不是端水進來了?給我喝一口。”
覃最把水端給他,自己也順便喝了口,把杯子放回床頭繼續躺著。
“你往左躺壓腿,”江初又扒一下他的肩頭,“轉過來。”
覃最頓了頓,曲起右腿平躺回去,偏頭望向江初。
“你談過戀愛沒,小狗。”江初在覃最臉上彈了一下。
“你又想問,我是怎麼發現我喜歡男人?”覃最嘴角翹了翹。
“你不是不想說麼。”江初還有點兒迷迷瞪瞪的,眼睛半眯著跟著彎了彎,“那我不得換個角度套話啊。”
“沒談過。”覃最說。
“那你是怎麼……”江初說一半自己都笑出聲了。
“你試試啊。”覃最也笑。
“說正經的。”江初又抬腿往覃最曲起來的膝蓋蹬一下,踩著晃來晃去,“我真挺好奇的。”
“好點兒沒用的奇。”覃最輕聲說。
不知道是不是還承接著剛才的胡思亂想,覃最這會兒望著江初神色裏鬆散的狀態,想到兩人這麼半夜兩點躺在同一張床上,借著黑暗的掩蓋,近距離啞聲說著話,讓他特別、特別地動心。
江初有著一喝了點兒酒腦子就少料的特質,這會兒還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如果他真衝江初耍耍流氓,說不定江初真來不及反應。
“那說說你第一次發現自己,是什麼時候。”江初又問。
“初三。”覃最說。
“那不也才兩……三年麼?”江初說。
覃最“嗯”了聲。
“你是幹嘛了,突然開竅,”江初抬了下眉毛,“摸你們班男同學了?”
覃最看他一眼,抬起條胳膊枕在後腦勺底下,又盯著會兒天花板才開口說:“初三我們班來了一個實習老師,師範的優秀畢業生,教生物的。”
“……啊。”江初沒想到真給詐出來了。
而且竟然真有這麼個人!
江初好奇了大幾個月的心願達成,一遍想深入了解這個事兒,一遍莫名地有些別扭。㊣ωWW.メ伍2⓪メS.С○м҈
“男的啊?”他沒忍住又確認一遍。
“你說呢?”覃最看他。
“他……你倆幹嘛了?”江初皺皺眉。
初三覃最還沒成年呢,那老師大學都他媽畢業了。
這還優秀畢業生?
“沒。”覃最像是在回想,又過了會兒才說:“什麼都沒有,我隻是覺得他不一樣。”
仔細回想起來,確實什麼都沒有。
覃最甚至有點兒不太能記清他到底戴不戴眼鏡,隻能回想起他說過的一些話,和幾個笑容。
斯文,隨性,溫和。
上課從不用力,不端架子,會笑,會說笑話,課下會跟一群小孩兒去打籃球,袖口往胳膊肘上一捋,吹著口哨挑釁帶球的學生時,笑容裏又捎帶出點兒漫不經心的痞氣。
“高夏那樣的?”江初突然來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