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當初和盛星禾在一起的事太難以接受,母親幾乎沒有責怪過他,而這麼幾年過來,這晚母親問了和那個人一樣的問題:“你和小盛,現在還有可能嗎?”
舒謹沒有告訴她和盛星禾重逢的事。
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一次舒昭遠的大發雷霆與盛星禾有關。
她說:“如果你還喜歡的他的話,還能不能聯係上?小盛是個努力上進的好孩子,我聽你爸說,那時候小盛對他說就算弄傷他的人是你,他也要你。”
“他說他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看輕你、怠慢你,會一輩子對你好,如果你們怕未來會變,那麼他可以保證他永遠都不會變。他還說,他不要什麼補償,隻要你就夠了。”
“那時候你們都還是孩子,說的話也不知道當不當真。”她說,“這些我原先都不打算告訴你,但這麼多年你還是一個人,我總覺得是我做錯了什麼。”
掛斷電話,舒謹有些恍惚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拉開薄鞋櫃準備換鞋,入目一雙還有些新的男士拖鞋,是他親自挑選的,屬於盛星禾。
走進客廳,沙發上多了兩個抱枕,原本亂七八糟堆在一旁的書變得很整齊。
他再走進房間,發現床品都換了,原先厚重但不暖和的被子也被換成了輕薄舒適的羽絨被,床頭有了兩隻蓬鬆的枕頭,也多了個供他夜裏使用的台燈。
浴室裏,漱口杯中放著兩支牙刷,靠在一起。
舒謹隻把這裏當做臨時住處,但有人把它當成了家。
他鼻子一酸,仿佛被什麼徹底點醒。
現在不是五年前了。
五年後他們再次遇見,盛星禾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來到他的城市,靠近他的生活,哪怕他從未敞開心扉,盛星禾也沒停下腳步。舒謹一直都是個懦夫,但重逢時他隻輕輕地伸出了一角,問了客房盛星禾的電話號碼,盛星禾就抓住了他。
舒昭遠的突然出獄、打架鬥毆破壞了他們的春節。
他卻奇怪的就在五年後的這個時刻,在一切都還沒處理好的情況下,忽然想要任性一次。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仿佛積壓已久早該在五年前就爆發。
它來得不早也不晚。
即使上一刻他仍在逃避,這一刻想要奔赴盛星禾身邊的願望集滿了他的胸腔。
五年了,他該勇敢了。
他拿出手機看高鐵票、飛機票,不幸的是春假返程期間,春運根本沒有給他選擇,所有的票都售罄。
他開始看合適的網約車。
跑那麼遠的路程,在春節假期可能沒幾個司機會接單,過程有些漫長。
這期間,舒謹一直在想周圍的人說的話。
林往說:“他肯定早就原諒你了。”
替他背鍋十幾年的那個人說:“你該補償的人是他。”
母親說:“他不要什麼補償,隻要你夠了。”
盛星禾說:“要是還覺得對不起我,那從現在開始,就當是你在贖罪。”
他要坐上會開個通宵的網約車,奔赴盛星禾的城市。
他要告訴盛星禾,是不是什麼“以後再說”、不是什麼“我沒有”,更不是什麼意味不明沒有保證性的一個“好”字,他要告訴盛星禾——
他很貪心,他一直都想要他,沒有負擔的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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