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給阿花找些吃的,它的頭沒了無法獨自進食,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徐朔之連拍了兩下手掌:“醫者父母心啊,真是佩服佩服。”
他本是想嘲諷梁長風沒事找事,不就是一隻半死不活的雞嗎,有必要費那麼大氣力救活麼,反正到最後也是要被吃掉,還不如給它個痛快。
誰知梁長風謙遜道:“不敢不敢。”
“那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偷了雞卻不吃雞,偏偏將它斬首呢?”
“這……我也不知道。”梁長風說,“一路走過來你可察覺出什麼?”
“啊?”
“剛走的路也是阿花走過的路。”梁長風解釋。
“你怎知它沿哪條路走的?”徐朔之不解。
“雞毛啊,阿花走動時掉了些毛,我才尋到它。雖然阿花平時也喜歡到處走動,但斷然不會跑這麼遠,除非……”
“除非什麼?”徐朔之問。
“除非它是跟著什麼人越走越遠……”
徐朔之不等他說完就“啊”了一聲:“你是說阿花跟蹤著一個人跑到幾裏開外?它不過是隻雞哎,整天除了捉捉蟲子吃吃米,還能幹啥?”
梁長風像沒聽見他的話,接著說道:“那人發現了阿花,不知為何砍了它的腦袋,但又未確認阿花的生死便離去了。”
“說的好似你親眼所見。”徐朔之輕哼道,“在我看來都是無稽之談。”
“也是我猜測而已,真相如何確實不知。”
兩人走到了菜市時候已不早,菜市卻還熱鬧得很,吆喝聲此起彼伏,儼然一派繁榮的市井之景。
來此地的大多是住於附近的平民百姓,因為經常走動倒也相互混得臉熟,梁長風一路走一路有人朝他大招呼,多半是問“梁先生來買菜啊”之類的客套話。
徐朔之甚少來這種地方,覺得這類又亂又髒的地方著實與他的身份不相符,當然更是對梁長風的品味嗤之以鼻。
“你別磨磨蹭蹭了,買好雞籠趕緊走吧。”
“不急,快到晌午了,既然來了再買些菜回去。”
徐朔之不悅:“別買了,我請你上翡香閣喝酒,順便和我說說‘賞寶宴’的事。”
翡香閣乃麗舟城內名氣最大的酒樓,閣內的瓊漿玉液皆是上品,佳肴美饌更為人稱歎,徐朔之堂堂采珍鋪當家自然是更喜歡去那裏飲酒作樂。
“不用不用,我就喜歡粗茶淡飯。”
“請你吃個飯還推三阻四的,真是沒勁兒。再說粗茶淡飯有什麼好吃的,能比得上火踵神仙鴨、落葉琵琶蝦、月下百果蹄、瓊葉梅花酥、觀音玉露盅之類的珍饈啊,”
“自然是比不得。”梁長風忽然快步往前走,指著不遠處欣然道,“找到雞籠了。”
徐朔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人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合著他剛才說了那麼多都是廢話。
梁長風隻當沒看見,花了半柱香的時間仔仔細細挑了隻雞籠,又用了一盞茶的工夫跟人討價還價,才依依不舍從布包裏摸出幾個銅板遞過去。
等兩人折返時,徐朔之瞧著梁長風左手拎米拎菜右手挎著隻雞籠的寒酸樣,不禁笑話他道:“不就是買隻雞籠嗎,至於這麼計較嘛。”
“這不是計較,是持家。”梁長風答。
“說到底不就是窮嗎。行了行了,既然我陪你買到了雞籠,能說說‘賞寶宴’的事了吧,你當真能進狄府?”
“這個嘛,你若能借我一件采珍鋪的珍品,那必然是能進的。”
“哈,你想借什麼?”徐朔之更為好奇。
“那個嘛……”梁長風忽然笑得很奇怪,“我想借那隻鎏金鏤花底座。”
“一個破底座,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麼。”徐朔之茫然不解。
“自然是要在‘賞寶宴’上供人賞鑒。”
“不是吧。”徐朔之的語氣裏滿是不屑,“你想借花獻佛也就罷了,可那玩意兒怎麼拿得出手,要是被人知道是從我采珍鋪裏出來的,那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所以就委屈你將那物先借給我了。”
徐朔之冷聲道:“借?算了算了,本少爺一向大方得很,隻要你拿出來的時候別提我的大名,我送給你都行。”
梁長風淡然一笑:“那自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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