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拍賣會的也是一位帶著麵具的男性,衣著筆挺,身材頎長。從步態看,他的年齡並不大。
彌月一看見他就愣住了,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被荊榮伸手按住。
彌月心頭咚咚直跳,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剛來到濱海市的時候,大毛小毛會給他傳信兒,說秦翰爺孫倆並不希望他在秦家停留太久。
之前盛安璽事發,他以為這爺孫倆是卷進了盛安璽的事情裏,結果發現並沒有。他還悄悄鬆了一口氣,以為兩個毛孩子聽錯了。
現在麼……
彌月按捺住心頭的不安,轉頭問荊榮,“犯法嗎?”
荊榮思索了一下,小聲答道:“如果他隻是受聘來主持一場拍賣會,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他本身並不是外行……彌月,你覺得他對這些拍賣品的來路,真的毫無覺察嗎?”
正因為有所覺察,才會心虛氣短,疑神疑鬼。
“所以這裏……是林博因的拍賣行?”
彌月記得秦照是在林家開的紫晶花拍賣行工作。
荊榮搖頭,“你是外地來的,對濱海市的情況不了解。這裏,商業街、遊樂場、包括住宅在內,所有的產業都是喬家的。”
彌月詫異,“喬家?喬讓?”
荊榮在麵具後麵微微一笑,“這裏,才是南長生這樣的大佬銷贓的真正的黑市。”
彌月呆住了。
所以說,秦照這是暗中劈腿,給自己找了個見不得光的兼職?!
“今晚共有七件拍賣品。”秦照的聲音清朗平靜,透著濃濃的書卷氣,不是彌月印象中善於煽動氣氛的那種形象,反而帶著一種講課似的娓娓道來。這或許就是他的個人魅力吧,因為包括彌月在內的賓客,都覺得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非常的值得信賴。
大屏幕亮了起來,出現幾張並排的照片。
彌月像被雷劈了似的,差點兒跳起來,又被荊榮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
彌月腦門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那是……”
“噓。”荊榮湊到他耳邊,“一個都跑不了。外麵有我們的人。”
彌月一顆激跳的心才算慢慢平靜下來。
拍賣品不用說,都是天價,而且每一件拍賣品成交之後,都是現場交割,有兩位買家直接拎著保險箱就離開了會場,顯然拍到了中意的寶貝,對後麵的拍賣已經沒有興趣了。
終於輪到了最後一件壓軸的拍賣品。
“犀山琴。”秦照的聲音裏也透出了微微的顫意,“全名犀山鳳凰琴。曆時千年,依然品相完好,甚至可以彈奏。琴身鑲嵌的寶石也依然熠熠生輝。大家看這裏,這些寶石和不知名的裝飾物拚湊出來的是一個鳳凰的形狀。”
樂器在收藏中並不屬於一個熱門的選項,但犀山琴依然以它獨有的美征服了在座的來賓。
賓客席上發出了一陣讚歎的低語。
“這一件是鳳凰琴當中的鳳琴,琴身完好無缺。”秦照的聲音裏透出些許的遺憾,“另外一件凰琴,如今收藏在靈犀山博物館。凰琴損傷較為嚴重,雖然經過專家的精心修複,但已經不能演奏了。而這一把鳳琴,卻是完好無缺的……有興趣的賓客可以上來試一試。”
彌月一下站了起來,“我來試試吧。”
荊榮在他身後徒勞地伸手。這小子動作太快,跟個鑽天猴似的,他竟然一把沒抓住。
秦照愣住了,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彌月大踏步走上台。
他當初下山就是為了追尋這把鳳琴,兜兜轉轉,幾乎以為難以追回了,卻沒有料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它。
彌月有一種行程終於畫上了句號的圓滿的感覺。
彌月走上台,將僵硬地站在那裏的秦照一把推開。然後戴上手套,十分珍惜的在琴身上輕輕撫過,“我來補充一下吧。鳳凰琴的主人,就是犀山部落最著名的首領李飛羚。在他兒子百日的宴會上,將這一對象征著琴瑟和鳴的珍貴樂器,送給了他的王後百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