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人能夠得到艾登先生的青睞?
在這次宴會開始前,路德朦朧的猜測過。
艾登先生會喜歡的,大概是那種大方、有禮又很健談的先生,他們會就事態和局勢徹夜長談,也可能在休閑室探討藝術,但路德絕沒有想到有這樣一種可能——
路德正待在城堡的地下室,地下室裏的一小半是各種女性形象的工藝品,做工精致,每一個都搭配了適合她們的衣裝。另一邊有寥寥幾個男仆,他們統一穿著灰撲撲的衣服,表情呆滯,雙眼無神。
隻有他曾關注過的那一個還有些生機,隨著他和最開始少女人偶距離的接近,甚至還有點兒回魂複蘇的趨勢。
路德轉著眼珠站在工作台旁邊,管家在他身後,他身份上的父親正站在工作台前。
城堡裏持續三天的宴會已經結束,他們的客人將在這裏住最後一晚,明天一早啟程返回他們的家。
那些“想要”留在城堡的人,已經實現了他們的心願,隻是留下來的方式有待商榷。
短短三天裏,路德看遍了赴宴的客人對艾登先生的追捧,開始的時候他還試圖阻止一些美麗的少女靠近他,但後來發現這些少女隻以為路德是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後媽——攔是攔不住的,隻能挨個勸勸勉強阻止一下。
好的嘛,攔不住的最後都集中在了地下室,雖然和她們想象的狀態不太一樣,但也算是留在了城堡?
路德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隨著逐漸步入高潮,再從高潮緩退,到了最後一天,他的緊張感和壓抑感反而消去了不少,就像是窺破了什麼真相,他甚至覺得這些人的死去不值一提。
——這是蔑視生命!
路德在心裏狠狠地警告自己,但他還是克製不住的鬆懈下來,就連勸阻少女們靠近艾登先生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管家和艾登先生湊到了一起,兩個人相處十分和諧,像友人多過像主仆。
路德望著他們,再次想起城堡“歡送”賓客時的場景,前來赴宴的賓客至少少了一半,但離開的幾乎個個興高采烈,女兒“自願”留在城堡的那位富商,走出城堡之後,連步子都變得趾高氣揚了起來。
高興的人或多或少的失去了幾位女伴,沒有帶來女伴的人也僅僅是一臉冷漠,沒有任何表示。
路德的目光落在了布萊德臉上,在年長的兩位男性準備“分贓”,原本應該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布萊德,竟然主動向芙萊爾的方向挪動了幾步。
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發現,整間地下室中,隻有布萊德和另外一位老先生試圖尋找過自己帶來的女賓,現在那位老先生目光沉沉,滿身都是他這個年紀持有的暮氣,已經完全失去了精氣神,明明站在那裏,看起來卻像是早就進了棺材。
而布萊德作為比他更早一步踏入陷阱的獵物,卻仍然有著殘餘的意誌。
“過來,露易斯,來,”艾登先生招呼著路德過去,這時候可不是翻臉的好機會,路德順從的走到兩人身邊,聽見艾登先生接著說,“管家和我說了,這次我們能有這麼豐盛的收獲,都是你的功勞,你看看!”
路德聽話的向艾登先生指著的方向看,那裏或坐或站著有好幾位“少女”,每一位都栩栩如生,像是連睫毛都經過精心的修剪。
“我聽說你想要一個失敗品?除了他呢?還有什麼喜歡的?一並帶回去!”艾登先生現實不屑地看了眼布萊德,才慷慨大方的許諾,甚至扶著路德的肩膀親自把他帶到了那一排一看就費盡心思的人偶前。
路德保持著他的順從,按著距離的遠近一個個看過去,離他最近的就是芙萊爾的人偶,她指尖的血跡已經幹涸,原本健康活力的心髒在她手上隻偶爾顫一顫,再不能靈活地蹭上兩下了,但這具人偶仍舊美麗,殘留的血跡,隻讓她越發吸引人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嗯?你喜歡這個?”艾登先生明顯注意到了路德目光停留時間過長,他看著路德凝視的位置,有些欣慰地笑了,“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兒,這也是我在這一批裏最滿意的作品,看看這美麗的人兒,她的皮膚是那麼嬌嫩,她的唇色是那麼鮮豔,尤其是這一顆點綴——”
艾登先生拉著路德的手去觸碰芙萊爾手中的心髒:“看看這一顆心髒吧,它屬於一位年輕人,生動、熱誠,有一腔滿滿的愛,這是多麼適合的裝飾品呀!相信我,它也會是一件讓你滿意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