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謝才卿才緩緩睜開眼,眼睛腫得有點睜不開,謝才卿扶著床沿慢慢坐起。
守在一邊的福安見人醒了,立馬給他端了溫水,柔聲道:“狀元郎潤潤喉嚨。”
謝才卿淡笑接過,身上衣服已經換好了,蕭昀知道他不喜歡被旁人碰,一直都是他親手給他穿,謝才卿喝了口溫水,將茶盞還給福安,掀被子就要下來,冷不丁腿一軟,被福安眼疾手快得扶住,才沒跌倒。
福安咳了一聲。
謝才卿紅著臉,身子逐漸恢複知覺,渾身上下酸軟得厲害。
謝才卿倏然蹙了下眉。
肚子有絲微微的不適,細密的刺痛感,並未到影響正常活動的地步。
沒等他深想,福安笑道:“本來今日陛下接見南鄀皇帝,朝臣都要去的,不過陛下特地免了您去赴宴,你且好好歇著便是。”
謝才卿猛地清醒。
皇兄。
他得去。
皇兄昨晚雖是冷靜下來了,但難保見了蕭昀不會怒上心頭,況且蕭昀不知,又是這種輕佻流氓的性子,瞧不上他皇兄,也不把南鄀當回事,若是再出言調戲暗諷皇兄,皇兄本就憎惡他,如今又恨不得殺了他……
不行。
越想越後怕,這兩人碰到一起要遭,皇兄剛硬,士可殺不可辱,蕭昀也莽狠,朝堂上都能捋袖子和人大打出手……
謝才卿越想越心驚肉跳,叫小廝去備馬車,自己飛速換上外袍,在福安憂心的叫喚中,忍著不適,走姿微微有異地出了府。
……
到皇宮時,大宴已經散了,朝臣們都回去了,隻剩下宮女太監在收拾殘局。
三三兩兩出來的貌美宮女湊在一起,個個神色興奮。
“天啊,南懷逸,還有聖上,一次見了兩位,真的死而無憾!”
“我還以為南鄀是窮鄉僻壤,都是野蠻人,原來不是……天啊,真的都好俊,好有教養文化。”
“當然不是,”一位宮女洋洋得意道,“南鄀百姓是少,土地也少,可平均攤下來,比咱平民可富裕多了,他們國畢竟一脈單傳七八百年了,還與世無爭修養生息,百姓日子好著呢,咱聖上沒登基前,邊境那帶好多窮苦百姓都偷渡去南鄀呢,也就這些年才好些,咱大寧兵多將廣,其他的還要慢慢發展。”
“原來如此,還是你知道的多。”
身側的宮女壓低聲音道:“你們覺得是聖上還是南懷逸……”
宮女們都紅了臉,一人道:“南懷逸模樣是好,脾氣卻差,沉著臉冷冰冰的,倒不如狀元郎了,狀元郎模樣可一點不比他差,還溫潤,好親近。”
“我就喜歡冷冰冰的,但我更喜歡聖上,”宮女臉紅了個徹底,“南懷逸瞧著太古板冷淡了,聖上卻……”
幾人正聊得春心蕩漾,一抬眼瞧見溫其如玉、風度翩翩的狀元郎,立刻噤聲。
謝才卿溫聲問:“陛下往何處去了?”
他眼下是皇帝寵臣,風頭力壓指揮使,宮女們絲毫不敢怠慢,個個熱絡地湊上去給他指路。
謝才卿含笑道謝。
那個方向,蕭昀應當是回寢宮了。
謝才卿順著那個方向去,身後宮女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近來狀元郎變得更……”
“什麼?”
“我說不上來,”宮女抓耳撓腮,“……好像更吸引人了。”
“哈哈哈,是你看上人家了吧?”
“不過說真的好像是……仔細瞧心頭直顫那種,好像更落落大方了……好像也不是……說不上來,反正整個人都更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