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八,《一夢黃粱》劇組的春節假期也終於要開始了,當然,要上央視春晚的蘇承澤與要上北京衛視春晚的薑毅早在幾天前就提前離組了。
由於是年前的最後一天工作,導演為了討個好彩頭,把剩下為數不多的沒帶哭戲的戲份拉到了這天拍攝,考慮到大家歸心似箭的心情,林導還特意很人性化地提前收工,所以時間比較充裕,於是時越儀就先回酒店簡單洗漱了一番,拍了水乳後直接素顏,毛線帽子、眼鏡、口罩、圍巾、手套、羽絨服全副武裝地下了樓,至於她的標誌行李箱,則提前讓助理托運回北京了。
邊下樓邊給小悠發消息詢問:“你給我定的航班是哪一趟的什麼位置?”
對麵沒有回應。
到了樓下大堂,接著問:“你把信息發給我,我自己去值機,你先回家吧。”
仍然沒有回複。
再打電話,一道機械的女聲提示: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就在時越儀打算打第二個電話的時候,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弈州伸手抓過她腿邊的另一個小型行李箱:“走吧,去機場。”
時越儀眼疾手快地拽住行李箱的拉杆,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的助理去給你行李辦理托運的時候,我已經替你給她放了個年假,現在她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弈州掰開她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其握入掌心包著,轉過身朝門外而去,“票已經訂好了,我送你回家。”
時越儀也抬腿跟上:“所以剛剛正在跟她通話的人是你?誰讓你替我做主了。”
“怎麼,難道你打電話不是要跟她說這件事?”
時越儀沒有反駁,因為她的確是那麼想的。但是自己的想法被人剖析得如此清楚,也不是一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
弈州空閑的那隻手掌一番,理所當然地說:“所以你看,我隻不過是幫你把你的心裏話提前表達出來了而已,咱倆不管誰說,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沒必要計較這點小細節了,走啦,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你也不想被全機場的廣播播報誤機的消息,然後再因為這件囧事上熱搜吧。”
被人當麵提及黑曆史的時越儀:......好氣哦,不就隻有一次因為誤機狂奔而上了熱搜麼,這人怎麼記性這麼好。
直到上了飛機之後時越儀才反應過來:她先回北京是因為她哥要主持春晚的節目,為了等她哥一起回老家,那他回北京幹啥?
隱隱的,時越儀大概知道如果自己問出來會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但她還是很鴕鳥地選擇了沉默,一係好安全帶就祭出了閉目養神大法,全程都與坐在她旁邊的弈州再無多餘的交流,直到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的土地上,時越儀才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二人低調地走了VIP通道出來後,臨分別前,弈州攥住了她的手腕:“你難道就沒有別的想說的,或者別的想問我的話嗎?”
那炯炯有神的雙眼注視著她,時越儀感覺自己仿佛一隻被獵人盯上了的獵物,硬著頭皮說:“沒有啊。”
弈州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亮起來:“你沒有,我有。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我媽問我,什麼時候能給她帶一個兒媳婦回去。”
時越儀故意忽略他後麵那句話,略帶遺憾地說:“你明天就走了啊,那你之前還說等回了北京之後就教我做菜來著,看來得以後再說了。”
“其實,我回家的事兒也不急,反正秦皇島離這很近,坐個動車也就一個多小時的事兒,大年三十兒當天都來得及。”弈州說話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笑意,“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買好菜,提供上門教學服務。”
此時這座城市已經亮起了萬家燈火,弈州眼中的光幾度明滅,如果郊區這片天空裏肉眼可見的閃爍著的星子,竟令時越儀不忍心說出任何拒絕的話,她甚至覺得,在這樣一個環境下,被這樣一雙眸子凝望著,她大概可以答應他的任何要求,遑論這還是她自己提出的想學做菜。
時越儀點了點頭,弈州笑得恣意張揚。
翌日上午十點過半的時間,弈州兩手提著滿滿當當的食材敲開了時越儀的入戶大門,拎進廚房放到流理台上,時越儀一看:牛肉、胡蘿卜、西藍花、雞肉、香菜、茼蒿及生菜,無論是葷素還是顏色上的搭配,都既合理又豐富,但就是沒看見自己愛吃的金針菇。
時越儀納悶:“之前不是說好教我做蒜蓉金針菇的嗎?”
想到之前她發朋友圈曬了他做的蒜蓉金針菇,徐睿留言說自己想吃的事,恰巧之後她就說想跟他學做這道菜。弈州皺了皺眉,明知她不可能是為了徐睿而學,但出於私心,卻還是不想她學會,而按照時越儀的調性,他若不教,她也不會主動上網搜教程視頻來學,這一點,從她饞了這麼多年都沒學會自己動手就能夠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