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人吻得漸入佳境之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在不算非常寬敞的酒店房間響起,那是時越儀新換的手機來電鈴聲,雖然韻律不急促,但卻也足以打斷他們的旖思。
於是時越儀頓時僵成了一根木頭,推開了弈州,猛地縮回了手,一個不留神就磕在了沙發左側的木質扶手上,她甩著手,疼得眼角泛紅。當然,他看不見她痛苦的神色,但根據磕出的聲響再加上她倒抽氣的呼吸聲不難判斷其疼痛的程度。
弈州挪過來一大截,拍下了沙發後麵的開關,房間裏亮堂得宛如白晝,他執起她的左手,隻見冰涼白皙的手背上已然紅了一片,她又是那麼嬌氣怕疼怕冷的人,這傷勢看上去有點嚴重。
弈州的指尖輕輕搭在時越儀的腕間,纖細的腕骨便輕而易舉地被他圈入掌心,默然看了兩秒:“......你這有跌打損傷的藥酒嗎,我幫你揉揉。”
時越儀搖了搖頭,仍舊疼得說不出來話,隻抬起另一隻幸免於難的手指著茶幾上那部還在頑強震動著播放來電歌曲的手機。
弈州聞弦歌而知雅意,明白這是讓自己幫忙把電話拿過來的意思,但他仍然沒能鬆開她的手腕,而是換了一隻手牽著她,空出另一隻手去夠它,承蒙爹媽基因所賜,弈州生得四肢修長,隻俯身伸手一探,已經快要震動到茶幾邊緣的手機便成為他掌中之物,低頭一看:“你助理,接不接?”喵喵尒説
時越儀瞪他一眼,弈州自動解讀為肯定句,點了綠色鍵,將手機放在她耳邊,雖然沒開免提,但因為通話音量大,弈州還是能聽個大概。
時越儀清了清嗓子:“小悠,咋的了?”
“越儀姐,你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咕~”
時越儀的肚子很配合地叫出了聲,電話那端的小悠沒聽見,弈州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微微笑了一下:“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剛剛說話的人,是,弈老師?”小悠壓低了聲音,謹防隔牆有耳,“他還沒走啊,你們下午一直待在一起?”
時越儀看了眼麵前認真地等待她的回答的弈州,眼珠轉向旁側,眼瞼半合:“我還想問你什麼情況呢,怎麼我一覺醒來......”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時越儀及時住嘴。
然而這半句語焉不詳的話說出來,助理姑娘卻不得不展開天馬行空的想象,她難以置信地小聲問道:“越儀姐,你們該不會是,酒後那啥了吧。”
“你才......你想什麼呢。今天下午你擅離職守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去給我買一份米線,要多加醋多加辣。”
“你中午沒吃,晚餐吃一份米線也沒什麼,但是辣椒吃多了容易爆痘,還是算了吧。丹姐特意叮囑了,在殺青之前你要是冒痘了就扣我工資,一顆起碼一千塊,要是你的痘痘被拍了,那就翻倍,而且這個金額還跟你入鏡的次數和時長有關。我和丹姐剛剛收到場務發的調整過後的通告,明天開始要加班,延長每日拍攝時長,因為蘇影帝要回帝都參加央視爸爸的春晚,姐,這加班加點的戲份,萬一你要是長痘上鏡了,我這個月就白幹了,姐,我也想回家過個好年啊......”
那邊的助理還在絮絮叨叨自家經紀人給她下的硬性指標,這邊,弈州也提出了反對意見:“你才剛醒,中午又沒吃東西,腸胃受不了太刺激的食物,辣椒能少則少,醋也要適量。”
“好了好了,我不吃辣椒了還不行麼,真是怕了你們兩個了。”時越儀妥協道,“辣椒可以不要,但醋是萬萬不能少的,沒有醋的米線是沒有靈魂的。”迎上弈州不讚同的目光,她糯糯地補充了句,“醋加平時的一半就行。”
電話那邊似乎又說了什麼,時越儀有點心虛地笑了笑。
弈州也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這令她有些招架不住,時越儀便稍稍側開了身子,偏離了約莫三十度角,不小心碰到方才撞傷的地方:“啊~嘶~”
弈州湊近了點:“你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寵溺的語氣,小助理一時不知那端的對話是不是自己能聽的,於是拋出最後兩個問題:“姐,你是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嗎?我這就去給你買晚飯。對了,弈老師吃什麼?”
時越儀說:“沒什麼沒什麼,我好得很呢你別擔心。他不用管,你按我說的去做。”說著,耳邊的手機便被人拿走了。
“我是弈州,麻煩你等下再去附近的藥店買一支止痛噴霧和一瓶跌打藥酒或者紅花油。”
止痛噴霧、跌打藥酒?助理震驚了,他們這是趁自己不在,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戰況居然如此激烈且慘烈的嗎?該不會是......
驚訝之下,小悠說話都變得不流暢了,腦子都有點短路了:“要幫您帶一碗止痛,啊不是,要幫您帶一碗米線或者別的什麼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