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那句近似調戲的話,直到上飛機前,弈州都沒再收到時越儀一個字甚至一個標點符號的回複,顯而易見,時越儀這是害羞了。
然而實際上,時越儀臉上的紅潤卻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氣的,羞怯自是不用多說,生氣則是因為氣自己的立場不堅定。明明說好要讓弈州坐夠冷板凳,讓他的心情也擁有像坐過山車一般的體驗,好叫她一雪前恥,結果她卻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忍不住關心他,給了他沾沾自喜的機會。
關了微信,時越儀翻開劇本研讀,開始認真思索且擔心,明天她要怎樣才能正常發揮?思來想去,向來睡眠質量不錯的時越儀失眠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多時都沒能睡著,直到淩晨四五點才勉強睡了過去。
次日開工,時越儀頂著一雙熊貓眼,踩著點出現在片場,先去換好服裝組提前準備好的仙氣凍人的紗衣,再用加長款羽絨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時越儀才來到她和顧知語共用的化妝間坐下,化妝師化妝的時候,時越儀全程閉著眼睛,頭一點一點的,全靠助理在一旁扶著她,才協助化妝師完成了上妝的工作。
顧知語覺得好笑,對小悠說:“她這是怎麼了困成這樣。”
小悠攤手:“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放假後綜合征吧。”說著,她輕輕推了推時越儀搭在靠背椅兩旁的扶手上的胳膊,“越儀姐,醒醒,導演那邊在喊演員就位了,我剛泡了一杯黑咖啡,你先喝點提提神。”
接過小悠手裏的杯子,時越儀皺著眉頭用吸管喝掉大半:“剛剛補了會兒覺,現在好多了,剩下的咖啡先收起來吧,要是不小心灑了弄髒衣服就麻煩了。”
顧知語窮追不舍地問道:“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怎麼昨天放假都沒休息好。”
時越儀雙手揉了揉眉心:“頭有點暈,不過應該問題不大,等下外套一脫,什麼瞌睡都能跑得幹幹淨淨。走吧,別讓導演久等了。”邊說著,邊打起精神,和顧知語並肩往打光測試點走去。
之後,正式拍攝,導演一喊“action”,時越儀就完全看不出半分睡眠不足的模樣,雙眸極其靈動有神,跟顧知語之間的對手戲也完成得可圈可點,對此,顧知語也是相當服氣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如此強大的意誌力。
待到日上三竿的時間,終於拍到時越儀飾演的女二號痛失親人、醉酒後故人入夢來的場景,身為根據編劇的弈州也總算是現身片場,所到之處自帶令人稱讚的光環,就是不大受時越儀的待見而已,尤其現在的時越儀還有點微醺,看人的眼神都染上五分迷離。
原來是因為上午這場戲與時越儀記憶裏自己的一段經曆太過雷同,處於自我保護機製,她下意識地就想逃避那個情緒,避免自己陷入情感上的死胡同出不來,是以遲遲不能很好地入戲,導演幹脆讓副導去買了幾瓶酒過來,
“哢,可以了。”林導抬手招呼時越儀的助理過來,說,“先帶你家演員回酒店醒酒,今天下午讓她好好休息,我們先拍其他場次,明早再帶她來吧。”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導演,不難看出時越儀這是入戲太深還沒出戲,但為了不被媒體上綱上線說好演員必須要入戲快出戲也快,林導還是對這事兒隻字未提,隻說讓她回去醒酒。
小悠得了信號,立即上前,用雙手扶著時越儀的身子,有點為難:自己還沒有老板高,她一個人搞不定啊。
就在她躊躇四顧之際,弈州稍一俯身,便將時越儀抱了起來,撈過一旁的厚外套蓋在她身上,同時吩咐小悠:“把她的東西帶上,我送你們回去。”說完便大步流星地往車那邊走去,小悠趕忙小跑著跟上,在弈州解開車鎖之後,搶先上前將副駕駛的門打開,隨後弈州抱著人放到座位上,替她係好安全帶後,自己才繞到駕駛座,待小悠在後排坐穩之後,開車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