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歡自是答應下來,又道:“再過幾年,等你加冠,就可以冊立皇後,納妃,到時就會有人陪著你啦。”

趙瑀:……

新帝登基大典過後,元瑤隨謝晗去了一趟清羽峰。

小皇帝想為舅父修葺墳塋,此事請了謝晗去辦,元瑤在家裏憋得慌,便央求他帶上自己,也好去大相國寺散散心。

了空法師是在寧安二年初春過世的,臨去前,他交代照看自己的小沙彌,將他葬在清羽峰後山便好,不必大費周章送回故土安葬。

趙瑀遵從了舅父的遺願,隻將墳塋周圍好生修葺一番,其餘的都未動過。

上山後,謝晗讓她在後山寮房等著,待他辦妥此事,便過來接她一同去寶殿進香。

元瑤坐在廊下,數著天際流雲打發時間,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子衝出來,撲到她跟前。

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黑曜石似的眼珠子定定看著她,而後站定,稚聲稚氣地喚道:“阿娘,阿娘。”

一位比丘尼從寮房中走出,將小女孩兒牽到身後,眉眼低斂,柔聲致歉:“稚子貪玩,衝撞了貴人,還望貴人寬恕。”

元瑤瞪大雙眸,眼前之人正是數年未見的宋淑妃。

趙琛駕崩當夜,玉陽宮無故起了一場大火,世人皆說,宋貴妃與小公主皆殞命在那場大火裏,屍骨無存。

宋以柔抬頭,看清那女子麵容,同樣震驚。

同樣有過“死而複生”經曆的兩個人麵麵相覷,元瑤緩了緩,與她說:“是你的女兒嗎?很可愛。”

小女孩兒躲在母親身後,好奇地打量她。

未待宋以柔答話,婢女行來,恭敬地道:“夫人,事情已經辦妥,侯爺命奴婢來接您去寶殿。”

侯爺?現如今,洛京城裏炙手可熱的新貴便是那位弑君的宣平侯,宋以柔壓製住心中起伏,雙掌合十向她行禮,目送她離去。

就在那抹身影即將消失在柴扉外時,宋以柔終是出聲喚住她:“元娘子。”

“從前的事,我很抱歉。”

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事是看不開的?從密道出城後,她們被謝晗的部下擒住,錦書為了保命,主動供出她的身份。

後來,她和瑗瑗被帶到謝晗麵前,她很害怕,跪地央求謝晗饒年幼的女兒一命。

謝晗神情漠然地對她說,我給你指明兩條道,要麼去地宮為先帝殉葬,要麼帶著你的孩子隱名埋名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再回洛京。

她毫無猶豫地選擇了第二條路,她要活下去,要照顧瑗瑗長大。

謝晗命人把她們母子送到清羽峰,並安排好了離京的日期,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離京前一天碰到元氏。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很想對元氏說出這句話。

元瑤沒有回頭,隻遲疑了一瞬,繼續往前行去。

她沒有資格替元小娘子原諒宋以柔。

宋以柔早已猜到會是這般,抱起瑗瑗回屋,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從大相國寺進完香出來,日頭漸漸西行,晚照浮於青翠山林間,為世間萬物鍍上一層金輝。

元瑤輕聲道:“方才,我看見宋……宋夫人了。”

謝晗解釋:“稚子無辜,她女兒尚不知事,我打算讓她帶著那個孩子遠走,從此不再回洛京。”

怕她不放心,謝晗又添了句:“瑤瑤你放心,有人暗中監視她們母子,她不敢亂來。”

一個年輕婦人要帶著孩子生活下去,並不容易,可宋以柔既然選擇這條路,今後便不能再與宋家聯絡,而他,除了安排去處,亦不會提供任何的幫助。

於謝晗而言,這已是仁至義盡。

“甚好。”元瑤主動移開話題,“方才在佛前你許了什麼願?”

謝晗但笑不語。

看他這副模樣,是不打算告訴她,元瑤輕輕捏了下他的手背。“不能說嗎?”

他揶揄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日暮時分,香客紛紛下山歸家,謝晗牽著她往馬車行去,時不時抬手幫她擋開行人。

元瑤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你不說,我便要生氣了。”

她語氣溫軟,就連威脅也沒有半分作用,謝晗把她抱上車,“當真要聽?”

“要聽。”

謝晗笑了笑,“許了兩個願,一願你和孩子平安康健,一世長寧,二願大梁江山永固,外敵莫敢侵擾,百姓安居樂業。”

元瑤沒想到他當真說了,忙掩住他的口,“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佛祖聽到了我的誠心禱祝,必定靈驗。”謝晗吻了吻她的指尖,“瑤瑤,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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