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切都太反常了。
他本不該這樣做的。
但在那一瞬間,他卻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就好像有一股從自己心底湧起的安穩感,在一瞬間撫慰了所有的不安。
而就是這一縷安穩感,居然讓他接受了白的靠近。
但幸好,他沒有被這一縷感情操控了。
及時製止了更進一步的靠近。
這場親密,本就不該出現的。
君銘深吸了一口氣,將剛剛的場景拋出腦海。
這種影響自己前進的記憶,他並不需要。
假裝忘記吧。
君銘整理了一下心情後就直接推開了城堡的大門,而他一踏進城堡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君銘發現除了愛麗絲以外的人都還在用餐。
隻是好像所有人的神情都帶上了一點饜足。
白沒騙他,君銘一進來就真的很想吐。
紅桃皇後看到了君銘後站起來走到他麵前:“果然還是不習慣怨氣?讓白帶你回房間休息吧。”
說完她才發現白沒跟著君銘:“他人呢?他不是跟你跟得最勤的那個人了嗎。”
君銘擺了擺手:“不用找他了,我自己回房間就好。”
柴郡貓身影一閃就趴到了君銘的右肩上,舔舔爪子用幽綠色的貓眼盯著君銘的側臉:
“銘公爵,你這次怎麼會來看愛麗絲?之前的每一個愛麗絲你都隻在要死的時候才來看看。”
君銘伸手揉了揉柴郡貓的頭,手感出奇的好:
“她快被同化了吧,來見見她最後一麵,又有什麼不好嗎?”
君銘說話的語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這份溫柔讓柴郡貓和紅桃皇後都是一怔。
君銘抱下柴郡貓遞給了紅桃皇後,慢慢走向樓梯。
紅桃皇後和柴郡貓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銘……是不是想起來了?”
柴郡貓試探著開口,觀察著紅桃皇後的表情。
紅桃皇後欲言又止:“不會吧……”
“可這是他回來仙境後第一次說話像極了以前的樣子。”
“……”
紅桃皇後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是啊,我們也很久沒有看到他笑了。但無論怎樣,銘就是銘,無論他變了還是沒變。”
柴郡貓蹭了蹭她的手臂:“對。”
一人一貓又慢慢回到了餐桌上的位置。
————————
“咳!咳咳!”
君銘一進房間,就開始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胃裏翻江倒海,君銘拚命壓下了那股想吐的衝動,勉強躺到了床上。
該死……
這怨氣對他的影響,比他想象中的大太多了。
君銘躺在床上,頭也開始痛了起來。
在劇烈的不適下,君銘反而笑了。
他笑得暢快,放鬆。
這樣熟悉的痛感……
居然讓他得到了一點安撫。
熟悉的感覺鞭撻這具不屬於自己的軀體,這讓君銘確切地感受到現在自己才是這具身體的真正支配者。
就好像,在一場夢裏忽然得到了一點真實感。
君銘對這股痛覺其實並不是很抗拒。
也許是早已習慣了吧……
這股痛覺持續了很久。
時間久到君銘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最終,君銘沒能忍住在這股痛覺的伴隨下脫力睡去。
在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居然是白的藥根本就沒用。
————————
“咚——”
君銘感覺自己猛地墜入了大海。
他像是被人從空中扔下,直端端砸在了海麵上。
然後再像是一顆巨石,慢慢陷落。
他被漆黑的魅影包圍。
他掙紮在無盡的深海。
不安像是一條陰冷的蛇,透過海水滑入他的血管,毒液順著脈搏侵蝕整個心髒。
君銘卻並沒有抵抗。
似乎是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感覺,就連身體的反抗本能也消失了。
刺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像是一把把匕首紮如血肉。
痛苦與不安占據他的整個思想。
他卻並不反抗。
他閉著眼,看不清四周。
他也不想睜開眼。
如果……
能直接墜到深海的盡頭就好了吧。
在深海沉眠,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與死亡長眠的,是無盡的孤獨。
而他並不害怕死亡,反而享受孤獨。
好像已經失去再也找不回來的東西了,記憶也空缺了一大片,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念與回憶的記憶了。
“嗬……”
君銘輕笑一聲,開始任由自己向下墜落。
哪怕身後是無盡煉獄,也沒有人會拯救自己了。
“這就是一號嗎……”
“看起來並不是很厲害啊……”
“他真的能通過實驗嗎……”
“不可能吧……”
“區區一個小孩而已……”
君銘忽然聽到了一些稀碎的談話聲。
這些聲音鑽入他的耳中,他不適地蹙眉。
“他怎麼會從那裏麵活下來……”
“畢竟是最完美的實驗品吧……”
“還是離他遠點好了……聽說和他一起進去的人都死了……”
不……不是……
“他果然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做出來……”
“就是他吧?殺了自己隊友的人……”
不!
不是我!
耳邊的談話聲越來越大,大到君銘難以忽視的程度了。而這些談話的內容每多一些,君銘的頭就疼一分。
不對!
不對!
他們口中的人不是自己!
君銘開始排斥他們的話,他在心底拚命地告訴自己他們口中的人不是自己。
這些話都給他一種熟悉感。
一種帶給他深深的恐懼與不安的熟悉感。喵喵尒説
君銘猛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