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嚇得摔在了地上：“啊！”
那青蛇被扔在了地上，它渾身發著光，直起身子，凶狠得看著顧迎。
顧迎似哭非哭，她手足無措地抱著自己的手，哆嗦道：“別…別咬我。”
青蛇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青衫男子，他聲音冷冷的：“你能看見我？”
顧迎眨巴著眼睛，驚訝道：“喔？”蛇沒了。
男子沉思片刻，問：“你是顧家人？”
“我叫顧迎。”
“孤影？”男子負手而立，淡淡道：“這名字不怎麼好。”
顧迎才五歲，聽不懂這些，她傻傻地張著嘴巴，驚慌道：“哥哥，有蛇，剛剛有蛇。”
“你一個丫頭就能輕而易舉地看見我，顧家靈脈，果然名不虛傳。”男子蹲下，豎瞳直視著顧迎：“丫頭，你在這幹嗎？”
“我阿娘病了。”顧迎低落道：“我來找萱草，給阿娘治病。”
男子仔細打量著顧迎，顧迎粉色的小裙子上滿是泥汙，饅頭小手還攥著一株野花，他緩緩開口：“你這都不是萱草。”
顧迎看向自己的籃筐，神色失落：“若是找不到萱草，阿娘明年春天就要走了，我不想阿娘走，哥哥不在，爹爹忙，隻有阿娘陪我玩。”
男子思索片刻，道：“我給你治病的萱草。”
顧迎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你有萱草嗎？”
“嗯。”男子道：“我給你萱草，你給我一魄，成嗎？”
青蛇如今隻剩靈體，在這塵世呆不了太久。顧家靈脈，靈力深厚，若是有這丫頭的一魄作為寄托，他也能在這世上呆的久一點。
“什麼？”顧迎不明白。
“你想救你阿娘嗎？”男子問。
“嗯嗯。”
“來吧。”男子攤開手：“我救你母親一命，你讓我在這塵世呆的久一點，這公平得很。”
顧迎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男子手心，兩人被一團青光繚繞，顧迎覺得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然後手裏就握著一株草。
男子站起來，身體不似剛剛那般透明，他道：“去吧，去救你阿娘吧。”
顧迎原本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可自從那次之後，她覺得有更多事情想不通了。
府裏的嬤嬤們都說她傻了，她也覺得自己不太聰明，不然為何小胖一天就背下了一片文章，她三天也難背下一首詩。
不過好在阿娘病好了，顧迎很開心。
到了年三十，哥哥也回來了，他帶回來好多禮物，還有天子的詔書，陛下嘉獎顧家養了個好兒郎，爹娘倍感榮光。
年夜飯上，顧老爺問顧淮何時離開。
顧淮眼底一片烏青，不過笑得還是很神氣，他道：“過了初一，初二就走。”
席間一片安靜，顧淮也笑得不太自然：“如今新帝登基，龍脈不穩，帝京正是妖孽橫行，我身為國師寮首席弟子，更應以身作則，斬妖除魔。”
顧老爺沉吟：“不能多呆些日子嗎？你阿娘病剛好…”
“哎，”顧夫人打斷顧老爺，強顏歡笑道：“淮兒上進呢，阿娘高興。”
顧淮抱歉一笑，心不在焉地夾著菜。
顧夫人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問：“阿琛如何了？”
“他修為大傷，一直在閉關修煉。”顧淮神情低落。
“性命無礙就好。”顧夫人語重心長道：“你們還年輕，修為什麼的不急。”
顧淮忿忿道：“若不是因為我，阿琛也不會…哼，若是再給我見了那蛇妖，我一定殺了他。”
“哎呀呀～”顧夫人忙打斷他：“大過年的，說什麼打打殺殺的呀。”
向來笑臉的少年此時隻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為何？”顧迎突然開口，她天真道：“你為何要殺妖？”
顧淮蹙眉，他疑惑地看向顧迎，他不明白自己小妹的話是什麼意思，“妖害了人，不該殺嗎？”顧淮反問。
“可他沒有害你。”顧迎眨巴著眼睛，重複：“他沒有害你呀。”
顧淮眉頭皺的愈發深，他要反駁，可又覺得與顧迎無話可說。
顧夫人神色古怪，她賠笑：“好了，迎兒，大過年的，我們不要提妖怪，好嘛？”
顧淮心中憋屈，他拍下筷子，一字一頓道：“妖害人，所以我除妖。”
顧迎沒見過這樣的顧淮，她嚇得撲進顧夫人的懷裏，顧夫人忙道：“好了好了，我們不提了，這大過年的。”
顧淮淡淡道：“是非曲折，她該懂得。”
“可妖沒害你，也沒有害我。”顧迎固執地看著顧淮。
顧淮不明白顧迎想表達什麼，他覺得自己不懂顧迎的世界，顧迎也不懂他的是非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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