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你聽著……”
靨魔念了長長一串口訣。
他斷斷續續告訴千桃:“用這套法訣引氣入體,你得自己給自己療傷。”
千桃覺得,她跟靨魔之間,好像忽然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靨魔的聲音是從下方傳來的,千桃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可半點用也沒有。
靨魔斷續道:“我們的血契解除了。”
血契解除了?
靨魔:“是伏宴做的。他強行將我們之間的契約解除了。當務之急是療傷。”
靨魔聲音越來越微弱,千桃知道,靨魔一定受了重傷。
千桃記下靨魔念給她的那套法決,她能做的,隻有讓自己恢複如常。
——
後來的十日裏,伏宴再沒有來過。
千桃知道,雖然伏宴不在,但是宮殿外四處都有他的眼。
現在他不來,千桃才能安心。
她怕伏宴取下靨魔性命。
千桃現在才明白,為何古籍中沒有記載這種強行解除血契的法子。
這法子太古怪、太凶殘、太野蠻。需得讓第三人深入他們的識海,再用靈力斬斷血契聯係。而且第三人若是修為低,那也是必然沒法解除血契的。
如她與靨魔被強行解除血契後,神識損毀,經脈都差點全部斷裂。千桃一遍遍念著靨魔給她的法決,效果於她而言微乎其微,她試過用仙族術法,可那些比靨魔教她的更要沒用,她的身體好像變成篩子,靈氣吸納到體內,很快
十餘日裏,千桃無論醒著還是睡著,都能感受到疼痛。其實在巨疼下是難以入睡的,然而醒的時間長了,總會疲憊。她能睜開眼睛了,隻是眼前一片朦朧血色。
靨魔比她好些,但他暫時也還沒法使用術法。
養傷的時日度日如年。皮肉傷好養,神魂受的傷卻很難養。
在第十五日的時候,伏宴來了。
這十五日裏,千桃時常想起伏宴,她回想到那夜伏宴的神色,冷漠得好像他們隻是陌路人。
最開始,千桃不大清醒的時候盼望著伏宴過來,畢竟他是她的夫君,是她這麼多年唯一喜歡過的男人,畢竟這些時日在妖宮,千桃傷了痛了,都是伏宴為她療傷。可漫長的疼痛裏,伏宴沒有來過。
清醒過來以後,千桃一麵鬆口氣,一麵心髒又止不住地收緊。
其實她不該對伏宴抱有任何期待的對嗎?
她又該對伏宴抱有什麼幻想?
男女歡愛,你情我願。感情的事,強求不來。
到今日,千桃想通了,她也不再期待伏宴,她甚至期待伏宴將他們忘在腦後才好。聽見妖兵通報時,千桃下意識看向靨魔。
靨魔朝她搖頭,像是絲毫不擔心那般。
伏宴大步走來,從靨魔跟前經過時,稍微頓了頓,眉眼流露出嫌惡,似乎在質問他為何還在此處。
伏宴越過靨魔,走到千桃跟前:“這幾日,妖宮事務繁忙,是以不曾尋得空閑來看你。”
千桃眼前是大片薄紅,她看不清伏宴的神色。
她隻是在想。
伏宴明明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在乎她的樣子?
滿心滿眼全是伏宴的時候,千桃想不到細枝末節的東西,她隻會覺得伏宴一切都是好的。
現在理智大於情感,千桃恍然發覺,伏宴對她,好像從來都是若即若離的。
她親手給他做的平安符他沒有戴過,她親手做的護身甲他也不曾穿過,每回他去戰場,她都是妖宮裏最後得到消息的那個。
千桃靠在枕頭上,悶悶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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