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賀那時隻惦念雍臣，哪會再將注意力分到別的小姑娘身上。
縱然將人從房間接出來時，他確實曾經憐憫過她。
可千桃太不起眼，她在他麵前很安靜，安靜到像一粒投入大海的塵埃。
雍賀說：臣臣，有些事你該學著自己去發現。
雍臣盯著他，帶著恨意。
像你十歲，你隻記得你被爺爺冤枉訓斥，被爺爺罰跪。
你記不記得，你跪完那晚後就發起低燒，你爺爺還在執行任務，他忙得不可開支，可一聽到你發低燒的消息，立即抽空到醫院看你。
你爺爺知道他誤會你以後，帶著你去了遊樂場，給你道歉，到那條小巷裏鎮重地告訴他們，你沒偷沒搶，你是個好孩子。
雍臣你呢？你跟爺爺作對，你開始叛逆，這些年雍家給你收拾多少爛攤子你清楚麼？
你十五，跟人打架，差點死在外麵。是你爺爺推掉會議趕去找你。
你十六，學會開車了，在賽車場摔個半死，是你媽媽大半夜哭著把你送去醫院。
你十七，泡酒吧，喝醉了酒，把別人打進醫院，那人來我們家鬧，你媽媽把你鎖在房間裏，她一個女人去麵對那些鬧事的人，她不願意讓你麵對半點危險
雍賀語氣很平靜。
可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極力刺穿雍臣的心髒般。
他十八，跟人戀愛。
他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住。
雍賀拍著兒子的後背，輕輕歎息：臣臣，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雍臣一言不發地走了。
雍賀凝著兒子的背景。
在他離開後，喃喃念。
你今年十八，戀愛了，你差點中彈，是那個小姑娘，她推開你，給你擋了一槍。
臣臣，不能總是別人給你付出。
雍賀側身，他看向擺在實驗室裏的電腦。
其實隻要雍臣再往前一步，他能看見，電腦屏幕中顯示的，是那天的工業園區。現在畫麵中還在播放
女孩一麵對少年說話，一麵將他往前推。
她的姿勢，從始至終都能將李全的一舉一動收至眼底。
她看見李全瞄準雍臣即將扣下扳機。
也是在那時候，她用力推開雍臣。
子彈速度很快，幾乎是她推開雍臣的同時，子彈沒入她的胸腹處。鮮血四濺。
畫麵無聲重複播放。
雍賀倚靠著實驗桌。
有的事，讓它沉澱在時間裏、消散在輕風中。
雍臣不知道，是好事。
***
雍臣從軍區離開，從小陳哥那裏要來一份名單。都是那些天找千桃麻煩的。
他用幾天時間一一找他們算賬。
看他們磕頭認錯仍覺不夠解氣。
小混混們求爺爺告奶奶都沒法讓雍臣留幾分情麵。
雍臣低眸睥睨他們。
你們也知道害怕？
欺負一個姑娘的時候，你們可沒半點害怕。
還是雍媽媽過來喊住雍臣。雍媽媽見過雍臣打架渾身是血的樣子，可那時候，他不可怖，從頭到尾寫著可憐。現在雍臣的模樣，陰壓壓的，身上沒沾染半點血，卻讓人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