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禮讓開路,他沒柏燼那樣樂觀。他死過一回,也眼睜睜看著千桃死去,他知道生命是怎樣的脆弱。他活了兩世,前世短暫地登上皇位後,曾見識過皇宮暗藏的十餘種毒藥。千桃的症狀,與那味醉生夢死相對。
可他並不能妄下定論影響大夫判斷。
老大夫取來銀針,往千桃額前幾個穴位刺去。
千桃像是感知到額前的疼痛,細長遠山眉蹙起。大夫如此往複,竟是有些成效。千桃沒再吐血了。
老大夫、連同柏燼眼中都流露出輕鬆。
隻有傅明禮瞳孔微縮。
老大夫笑道:想來再過一柱香功夫,這位姑娘便會醒來。
不、不會的。
傅明禮張張嘴,嗓子幹澀到幾乎說不出話。
好像隻有他陷入深深的哀切。
隻有他知道,醉生夢死分五個階段,其一渾身發熱、伴有醉意;其二吐血;其三便是千桃如今這樣。如今,即便取來解藥,千桃也隻有三分存活的機會。
他不知他是如何開口的:孤孤去皇宮取解藥。縱然僅有半分存活之機,傅明禮都會義無反顧去取解藥。
柏燼看著傅明禮走遠。
恍惚也意識到,事情遠沒這樣簡單。
可、可千桃現在的樣子,安靜極了,僅僅如同熟睡那樣。
他牽住千桃的手,感知到她掌心溫度。他想,她一定會醒過來。
可是現在,千桃的魂魄,已經抽離到半空中。或許是那具軀殼中僅存的一份生機叫柏燼誤解。
她變回她原本的樣貌,身上還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小熊短袖。站在半空,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凝望他們。
千桃說不出如今是什麼滋味。
她好像生來不懂情愛。又好像,曾經是懂的。千桃不太記得她的曾經,就好像,很遙遠很遙遠。
她看見柏燼與她十指相依,看見柏燼拿方帕仔細擦拭她唇角血跡。
看見柏燼唇角微勾的弧度變得僵硬。
這是千桃第一回看見柏燼失控,他猛然直起身,眼眶通紅,呼吸都亂了:沒用,沒用,藥,續命的藥,都拿來。
老大夫慌神,急忙去尋藥。
柏燼掰起她的手指輕輕揉捏。像是想將他身上的溫度傳到她身上般。
他動作慌亂又小心。
千桃有些奇怪,按規矩,她在任務世界身死,是要回到時空局的。她滯留在這裏了。
不知什麼時候,少女掌心溫熱消失,冰涼取而代之。她的呼吸愈發微薄。
柏燼壓低眉,到這種時候,他茫然得不知該如何服軟示好:虞千桃,你若是冷,便說說話。
可是注定得不到答複。
他將少女抱在懷裏,企圖用他的體溫溫暖她。
柏燼時而探探千桃的呼吸,時而又緊緊握住她的手。
然而,少女眼瞼下也流出條細細的血痕。
柏燼愕然。
手忙腳亂去擦。擦完眼角,唇角又流出血跡。血流不休。
這樣血腥的場麵,他見得多。
他頭回痛恨。
痛恨他,滿身血債。
隻會殺人,不會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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