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安當然不是平白無故做好事。
他也是周人,在大周也有叫得上名的商鋪,如此做,無非是看出慕寒淵和薑南微身份不一般,尤其薑南微看起來就像是少不更事的公子哥,所以想著做一做他們的生意罷了。
薑南微如何看不出他的考量?
於是笑著拱了拱手:“多謝喬老板,及時提點,若非如此,隻怕我接下來這一個月,都顧不上去看別的珍奇了,到時候耽擱了家裏長輩的壽宴,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喬老板在帝都相熟,可知道有什麼童叟無欺的鋪子,隻要有真的好寶貝,價格都好,屆時到了帝都,還請您代為引薦!”
喬鬆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果然一聽這話,頓時喜得笑逐顏開。
“好說好說,都好說!魏公子若是不嫌棄,在下在帝都也有幾間鋪子,雖然比不上於家的錦繡閣,但鋪子裏也經常往來勳貴賓客,屆時魏公子大可前來看一看,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到時候在下可以本錢的價格售予你。”
“哎,生意場上的事生意說,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喬老板有此盛情盛意,對魏某來說,已是難得至極,哪裏還敢再讓仁兄破費?”
“魏公子果然大氣!”
“喬老板也是人心仁義!”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身後的簾子再度被撩開。
這一次出來的,卻正是慕寒淵。
“哎喲喂,這不巧了嗎?大公子也出來透氣?”
如今慕寒淵和薑南微兩人更名換姓。
薑南微,名作魏江。
因為兩人扮作兄弟,所以慕寒淵名為魏海。
做以區分,眾人喊慕寒淵都為大公子,薑南微則為魏公子。
“喬老板也在。”
應和了喬鬆安一聲之後,慕寒淵看向薑南微,上前兩步幫他將衣領整理好。
“你這臭小子,倒是醒得早,早飯已經備好,一起進屋吃吧。”
喬鬆安人精似的,頓時拱了拱手。
“大公子與魏公子當真是兄弟情深!所謂長兄如父,不外如是。既然畫舫裏的餐飯已經備好,那在下也回倉裏用膳了。”
說完這話,喬鬆安主動抬腳離開,給薑南微和慕寒淵二人騰出時間和空間。
確認人走了之後,薑南微這才開口。
“剛才喬鬆安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功夫好的人,大都耳力出眾。
所以薑南微早就聽出慕寒淵站在門簾之後。
這麼近的距離,慕寒淵定然也能聽清喬鬆安說了什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謝雲衍打的好算盤。如今所有人還都蒙在鼓裏,既如此,此去大周,咱們便將大周皇子奪嫡的水攪得再渾一些!”
畫舫一路分水向前,碧波蕩漾,如一尾遊魚,分花拂柳,最終化作江麵星星點點鱗光。
晨起暮落,日出月升。
十天水路之後,終於可以遠遠的瞧見大周帝都的城池。
“在外頭漂泊了這大半年,老子終於回來了!”
“我這次出門可是連著兩年呢!我夫人寫信說,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如今兒子都快兩歲了,我還一次都沒見著……”
“我給我閨女兒買了帛州錦繡,她肯定喜歡的很!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帶回去給她了!”
近鄉情切,畫舫裏響起眾人或激動或哽咽的聲音。
就連渡口岸邊,也有許多翹首以盼的人,等待著遠行在外的家人歸來。
就連精明的喬鬆安,此刻也難得顯露出真情。
站在岸邊,蹦達著胖乎乎的身子,努力跳的高一點,向岸邊揮手。
“綿綿!綿綿!”
岸邊有人瞧見了喬鬆安,也一改先前的文靜,激動的揮著手中的帕子。
“父親!”
喬鬆安蹦躂的越發高,內心的歡愉,一個人分享不來,甚至還忍不住一拍薑南微的肩膀。
“魏公子,您看到了嗎!那個就是我女兒,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綿綿!”
喬鬆安有個女兒,名叫喬綿綿。
這一路行來,喬鬆安就沒有哪一天,嘴邊兒不掛著自己女兒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