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空央月一睜眼,第一個進入視線的就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紅潤的臉上勃然變色,眼睛瞪得滾圓,立刻嚐試動了動四肢,嗯?沒被綁架?再摸摸耳朵……她扯高身上的絲質被單,長籲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昨晚夢到她代橘子去相親,結果對方竟然是李豆,她質問李豆為何對她不忠,李豆一反平日的儒雅風範,當即揚指反問她到底誰對誰不忠在先,然後他們在一個高檔餐廳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吵得不可開交,可喜她臨危不亂、氣定神閑、從容淡定,很有腔調地倒出了二十多年積累的髒字庫,用盡最惡毒的字眼,將李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足足半小時,沒有一個重複的詞彙,流利至極,體麵至極,正當周圍其他顧客也逐漸皆為她的口才所傾倒時,李豆的臉突然變成了程璃天,程璃天咬牙切齒地罵她呆子,喜滋滋地別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不曉得為何,看到程璃天對自己一臉嫌惡的樣子,一時間她竟然心灰意冷,她腦中一片空白,心口緊跟著痛起來甚至連說話都困難,不知不覺淚已決堤,她扯了餐布蓋住臉想要逃跑,程璃天攔住她,把她抗回家將她綁在她的大床上,他當晚還咬掉了她的一隻耳朵,然後警告她以後每逃跑一次他就吃掉她一樣器官,後來程璃天離開了房間,她躺在床上,四肢全被綁著一動不能動,隻能呆呆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等著李豆來救她,她記得那晚她流了好多血,血染紅了一整條床單,她記得李豆沒有來。
司空央月躺在床上越想越絕望,腦中一片糨糊糊,她扯起被單蓋住頭煩悶地尖叫了聲,然後蒙頭在床上滾了幾滾再一個鯉魚打挺,彈坐起身,接連深呼吸了幾次才開始漸漸恢複正常。一翻打理結束,她打開房門走出臥室,窗外霧靄蒙蒙,曙色薄明鳥語啁啾,隻見程璃天坐在餐桌邊,麵前兩杯牛奶冒著熱騰騰的白色霧氣,兩隻銀邊刻畫餐盤中各占著兩隻雞蛋卷,他十指交疊放在下顎,正笑容可掬地打量自己。客廳已被打掃得軒敞豁亮,昨晚還鋪天蓋地的衣物正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圓幾一角,司空央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確實在客廳睡著的,今早卻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想必一定是他的關係,程璃天媚眼若絲緊緊扣住她的視網膜神經,不知為何這眼神又讓她聯想起了昨晚的夢,立覺頭大如鬥,唇扁了幾分。“亂動別人的衣服不衛生不道德。”
“哦?是麼。”程璃天眉宇一軒,低頭啜口牛奶唇線上揚。
班中女同學都說怎麼看程璃天怎麼都覺得帥到天誅地滅,拿到其他院係去曬曬那就是個體麵,司空央月卻怎麼看他怎麼都覺得紮眼。
見她坐下了,程璃天指背推了推牛奶杯移到她麵前,司空央月習慣的接過,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潤了唇舌,然後抓起咬雞蛋卷準備咬。“昨天出去的時候記得我的褲子是幹的,怎麼回來以後就變濕了。”他以手支頤,靠著雕花椅背,語淡如風似自言自語,眸中瀲灩波光,迸射的卻是邪惡的光芒。她聽出了濃濃的調侃,腦中一轉方記起昨天自己噴出的那口水,平靜的外表下噴湧出一腔岩漿翻滾,差點五內俱焚。她都特意放在風口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是沒幹?這要命的陰天!對麵那瓦解自尊的視線就算隔著眼皮也能感受到,她強自鎮定,麵無表情,冷眼以對,裝作一副四平八穩的尊容,埋頭繼續啃雞蛋卷。沒聽到!沒聽到你能拿我怎樣!女人不僅惡毒,也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