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水心裏雖有萬分的不願意麻煩東哥,可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而原來三元橋國展那邊的房子據說已三張床睡四個人了,不免硬著頭皮先搬到了東哥住的酒仙橋,走一步看一步吧。
419路公交車在酒仙橋站下車,穿過農貿市場是一大片空地,確切的說是一個大垃圾場,在垃圾場的盡頭,一座當地農民自己蓋的三層小樓,據說屬於一對離了婚的夫妻,兩人一人一半都租了出去,總共大大小小有四十幾個房間,住的都是在北京打工的年輕人,有幾個是學美術的,畫油畫、做裝飾設計、平麵設計、服裝設計,這些是吳水知道的,大東哥做裝飾設計,所以這裏住的同類行業的人都熟悉。地下室還住著一個樂隊,白天經常嗷嗷地號叫著訓練。其他的人吳水就都不認識了。
大東哥在十裏河剛開的裝飾城注冊了一個小公司,三、四個人,接家裝設計的活。公司的幾個人都住在這裏,他們租了一個單元的二層,包括兩間臥室、一間大客廳、衛生間,還有一個小陽台,因為沒有廚房,他們就在陽台做飯,租金由公司交。吳水搬來後,大東哥在另一個單元找了一間朝南的房間,與另一家合用廚房和衛生間,並替吳水墊了房租。吳水心裏感覺暖暖的,沒想到他是這麼熱情的人,真的把她當作妹妹似的待,倒覺得自己過去小氣得很,不肯跟他聯係。
吳水每天無所事事,就在自己的房間裏看電視,房東又嫌她老在家待著廢電,三天後就給她的房間單獨安了電表,效率真夠高的。東哥給她配了一把他們那邊房子的鑰匙,每天吳水睡到自然醒後,就到那邊去給自己弄點吃的,再回自己的房間看看書,不一會兒就又能睡著,到四點多起來去菜市場買菜,給大東哥他們做飯。這個舉動隻進行了不到一周就被東哥說了幾次,每天東哥回來都會帶報紙,給她看招聘信息,包括國展的招聘會,都告訴吳水去參加。
周末,小東哥突如其來地出現了。
晚上吃過飯後,熟識的男男女女都聚攏在客廳裏看電視,小東哥自己搬了把椅子,把桌子擦了又擦,拿出一打白紙,開始畫畫。就用簽字筆,有一個腳本,是關於關公的什麼故事。這些吳水是不懂的,隻是感覺他畫的挺象的。一個做動畫的男生也抽出一張紙模仿小東哥畫的內容畫起來,另一個畫油畫的男生在旁邊一言不發坐了半天,忽然站起身來握住小東哥的手,嗑嗑巴巴地說:小東,我早聽他們說過你特厲害,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你素描功底太好了!
模仿小東哥的男生也扔下畫了一半的稿子說:真是,不服不行,我掐了下時間,他畫完一張我連四分之一還沒畫完呢。這小子,他也不用打草稿啊,直接就往上摟啊!
大東哥公司裏的設計師也走了過來,接道:他不行,你看大東,那才叫快呢!那天我跟他去一客戶家裏,大東一邊跟客戶聊一邊拿出筆來就畫,我跟著他的思路也畫,我還擱那兒找透視點呢,這哥們三下兩下已經畫完了!我靠,我當時都傻了,真他媽的自卑啊,他們哥倆真是天才!
小東哥邊聽邊笑也不搭話,手上依舊畫個不停。最後一張畫了一位將軍立在馬上,古裝,鎖子甲、頭盔、手持一件什麼兵器。就這幅畫的時間最長,盔甲上的鎖子一個一個勾畫,包括麵部胡須,馬的鬃毛,那細致勁讓吳水都心生佩服,連她這樣一個女孩子也未必有這樣的耐性。
吳水算了一下,小東哥一個晚上能畫八幅這樣的白描畫,每幅50元,一個晚上就能掙400元錢。吳水心裏很佩服這兩個哥哥,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也能吃苦,人品也好,朋友多,早晚能成大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