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烏魯木齊的當晚,吳水一個人正在夜市上吃烤肉串,已是晚上十點多,烏市剛剛露出朦朧的夜色,紅豔忽打來了電話。
通話的效果很不好,聲音斷斷續續,噪聲甚至比紅豔說話的聲音還要大。已經很久沒有與她聯係了,吳水有些意外,紅豔興奮的聲音,講了足足有五分鍾,吳水總算聽明白,北京剛剛獲得2008年奧運會的主辦權,天安門廣場從六點多就開始聚集人群,現在已是一片歡騰的海洋!
紅豔最後告訴吳水,林白的同學想與他合作在老家開公司做網絡服務,這個行業目前在那邊剛剛起步,他們這幾天就要離開北京了。
2001年7月13日晚10點半,吳水在新疆烏魯木齊的街頭,聽到這兩個消息,心裏沒有特別的激動,反而淡淡的傷感,畢竟她正身處陌生而奇異的新疆。
在網友夫婦的挽留下,吳水在烏魯木齊又逗留了幾天,並又約他們去了趟天池,看過了喀納斯之後,天池已不能讓人覺得如何了,倒是東小天池,一泓濃綠的水,下沿溢出形成一簾窄窄的瀑布,清澈而潔淨,感覺是沒有受到任何汙染的純淨。
天池回烏市的路上,路邊河穀中的胡楊令吳水向往不已,吳水很想走近去看,可惜車子不給停下來。除了大片綠色的胡楊林外,接近公路的邊緣,數十株死掉的胡楊,有的還挺拔地立在水中,有的躺倒在岸邊,可是依舊是骨瘦著,桀驁著不肯腐爛。
胡楊是一種神奇的植物,一向被稱作“三千年胡楊”――“活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如果生命真的有輪回,那麼在輪回的時空中,胡楊是最堅韌的生命,“看遍了人間冷暖”之後,才會有骨瘦如柴卻桀驁不羈的個性。這是男人的性格,男人該有的性格。
休息了兩天,吳水起程去吐魯蕃。途經火焰山、高昌古城,吐魯蕃的葡萄再過一、兩個星期才真正進入成熟季,吳水便沒有進到溝裏,隻在外麵的維族人家和當地的女孩子聊天,十八歲的維族少女,皮膚曬得黝黑,吳水請她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她的漢族名字:阿孜古麗。
一個非常純樸的少女,可惜,她早已不讀書了。
細算來,在新疆的日子已過了半個月。吳水本還想去南疆,比如伊犁河穀,可是網友夫婦卻都不同意,新疆的東突分裂活動很活躍,這半個月時間烏魯木齊的街頭發生了兩次公共汽車爆炸事件,都是在市中心。吳水隻好打消了念頭,啟程回京。
途經敦煌時,她順路去了月牙泉和莫高窟。當她看著月牙泉的時候,吳水並未覺得它有多麼美,但是很久之後,當她再次拿出照片,看著茫茫大漠中那一小彎月芽狀的水麵,和旁邊一叢綠樹,一樓高閣,不禁怪自己當時沒有多看它幾眼,這沙漠的眼睛,正在漸漸縮小,但願它不會消失。
後來田震有一首歌,唱的就是美麗的月牙泉:
就在天的那邊,很遠很遠,
有美麗的月牙泉.
它是天的鏡子,沙漠的眼,
星星沐浴的的樂園.
從那年我月牙泉邊走過,
從此以後魂兒繞夢牽.
也許你們不懂得這種愛戀,
除非也去那裏看看.
看那,看那,月牙泉.
想那,念那,月牙泉.
每當太陽落向,西邊的山,
天邊映出月牙泉.
每當駝鈴聲聲,掠過耳邊,
彷佛又回月牙泉.
我的心裏藏著憂鬱無限,
月牙泉是否依然.
如今每個地方都在改變,
她是否也換了容顏.
敦煌一直是吳水向往的地方,雖不是學藝術的,但敦煌對於吳水來說,就是一個聖地,充滿神秘和偉大的色彩。雖然過去看過很多次關於莫高窟的專題片,但當吳水置身在寬敞的洞穴,抬頭環顧四周和穹頂,那巨大的壁畫還是令她震驚不已。飛天、反彈琵琶、說法圖、七色鹿、篞槃……
那些美麗的仙子,飛行在空中的姿態是那樣飄逸自如,纖細的身材,高挽起的發髻,衣帶飄飄。反彈琵琶的仙子更是技藝高超,露臍的上裝、散腿褲,將女子的體態表露無遺。唐代的裝束,如此開放。
吳水無限留戀地從石窟中走出時,外麵的陽光刺痛了眼睛。回頭望望牌坊上的“莫高窟”匾額,吳水暗自對自己說,終究有一天,我要和我心愛的人重遊這裏。
不是身臨其境,你永遠無法體會到莫高窟的神奇與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