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番外二十(2 / 3)

“救他們啊。”

“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見文昌帝君眸中顯露出一絲躁意,初墨笑的暢快淋漓,整個東桓殿響徹猶如魔鬼般扭曲的笑聲。

初墨這塊頑石,就算在太極鼎裏煉上千百年,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所以初墨大可以在所有人都煉化在太極鼎後,再從容不迫的尋找太極鼎的陣眼。

而他此時元神受損,真氣逆流,別說救下所有人了,就單單護住林瑟瑟一人,怕是都有些吃力。

畢竟初墨不會被煉化,但林瑟瑟卻不行。

洛曦上神刺耳的哭喊聲,摻雜著對天帝的破口大罵,倏忽在身旁響起。

她率天兵過來,本就是天帝的囑咐,他根本沒告訴她,這東桓殿會變成這般血腥的修羅場。

便是在此時,她才突然想明白,天帝就是想滅她的口,因為她知道天帝太多齷齪的事情。

在生死攸關之際,她再也顧不上形象,一改方才的深情無限,而內心的恐懼,催使她暴露出了原本的真麵目。

慘叫聲、哭聲、笑聲,咒罵聲充斥耳膜,連成一片。

文昌帝君微低著頭,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思緒,隻是微微攏合成拳的手掌,隱約泄露了他此刻的焦灼。

帶著些暖意的小手,輕叩在了他的手背上,她的體溫緩緩滲進皮膚,似是秋日午後的微風拂過,令他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下來。

林瑟瑟不知道初墨不會被煉化,她以為初墨瘋狂到要和他們同歸於盡,隻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酸雨從東桓殿外漸漸逼近,唯有在身體被酸雨腐蝕殆盡之前,找到離開太極鼎的陣眼,方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這太極鼎乃上古神器,曾在文昌帝君手中存放數百萬年,最了解太極鼎的便是他了。

那些被淋了酸雨的天兵和神仙,大概率是救不回來了。

初墨此時出言相激,就是想讓他焦躁慌亂,而越在這樣的時刻,他便越得保持清醒冷靜。

她能幫到他的不多,既打不過初墨,也不知如何能破解太極鼎的陣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下他躁動的情緒。

兩人並未交涉一句話,但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足以平複他的心情。

他又恢複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樣子,即便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痛哭聲,即便眼前血流成河,燒焦的屍水氣息溢進鼻腔。

他的視線落在東桓殿的每一處,房簷、石階、瓦磚、牆角,甚至院子裏的一草一木。

太極鼎的陣法取自伏羲八卦,而剛好東桓殿的布置也是依照八卦圖。

乾屬金居南,對應門前兩座鎏金高爐;坤屬土居北,對應院子裏的土地;震屬木居東北,對應角落裏的花叢木;巽屬木居西南……西南角怎麼什麼都沒有?

他看向白澤:“你院子裏西南角養的是什麼草木?”

白澤愣了一下,看向西南角的方向:“桃樹。”

桃樹……桃樹怎麼不見了?

白澤似是突然醒悟過來,抬頭瞪了一眼合歡宗妖女:“趕快鬆開我!”

妖女本是不情不願,可看到被東桓殿外被腐蝕到連骨頭渣都不剩的天兵們,她連忙鬆開了白澤身上的捆仙繩。

原本該在西南角的桃樹,被天帝向北移了一米多遠,若非是文昌帝君出言點醒他,他如何也沒有注意桃樹變動了位置。

那西南角的桃樹,許就是太極鼎的陣眼所在。

白澤拚盡全力的疾步向前奔去,化出一張黃符貼於桃木樹上,連根將桃樹從北側拔起,重新歸於西南角。

淅淅瀝瀝下著酸雨的陰沉天空,倏忽破開一道刺眼奪目的白光,白澤率先騰雲而出,為眾人探路。

他站在白光之間,驚喜道:“此地便是陣眼!快,趕快走!”

見白澤離開了太極鼎,合歡宗妖女緊跟其後,而洛曦上神也顧不上旁的了,爭先恐後的朝著白光處飛去。

林瑟瑟想要扶著文昌帝君離開,可她試了幾次,卻都沒有將他扶起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他的雙腿,這才注意到他的小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撇在一旁,就像是斷了筋骨似的。

原來他方才盤腿而坐,並非是為了調息真氣,而是想要掩飾他受傷的雙腿。

難怪他會在受完雷劫後,半跪在地麵上。

難怪初墨召出妖魂肆意傷人,他卻還盤坐在原地無動於衷。

他修的是無情道,就算替她挨過三道天雷,也不至於狼狽至此,看來她到底是影響了他的道心和修為。

他攥了攥她的手心,笑著安撫道:“你先走。”

林瑟瑟什麼都沒說,隻是蹲下身子,默不吭聲的拽著他的手臂,吃力的將他背了起來。

即便一起死在太極鼎裏,她也不會丟下他。

見她背著他往天上飛,初墨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頰邊的肌肉微微抽搐兩下,瞳孔中的赤色更甚。

他幾乎沒有猶豫,抬手便祭出了溢著黑壓壓妖氣的雙刃,雙刃相繼劃破天空,帶著陣陣泣血的嗡鳴聲,攔腰砍斷了西南角的桃樹。

頃刻之間,那緩緩移動的細密斜雨,卻已經化作了瓢潑大雨,加快了向前移動的速度。

而空中的白光倏忽消失,將還未來得及全身而退的洛曦上神直接腰斬,她下半截身子便從天上掉了下來,哐當一聲砸在了初墨腳下。

幸而林瑟瑟背著文昌帝君慢了些,若不然怕是結局也會和洛曦上神一樣淒慘。

“十萬年前,你跟我說,因何強大,便會受何所困,不過是作繭自縛。”

初墨微微揚手,那雙刃便回到了他的掌心中。

他看著為躲避酸雨,背著文昌帝君原路返回的林瑟瑟,不禁冷笑一聲:“現在,我將這話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