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八十六個皇後(3 / 3)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中的,隻知道翌日渾渾噩噩的醒來後,就有臣子率兵來將軍府搜查,而後在父親的寢室中搜出了和燕國來往的密信。

父親被扣上叛國謀逆的罪名,將軍府被三千禦林軍包圍,母親不斷試圖聯係太上皇,希望太上皇能放過他父親。

在將軍府失火的前一日,太上皇找到了他。

他想殺了太上皇,但太上皇死了,他母親也會死。

太上皇一直在試探他,他想起父親的叮囑,便隻好硬著頭皮和太上皇虛與委蛇。

許是他表現出對權勢的渴望,令太上皇放了心,太上皇將父親說的話,又對著他重新說了一遍。㊣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的神色依舊恍惚,但總算沒再露出冰冷厭惡的情緒,太上皇試探著將放火的計劃說了出來,他也欣然表示接受。

太上皇滿意的離開了,他慌張無措的通過暗道,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父親的寢室。

他想讓父親一起離開,可父親卻說自己不能走。

他看著決然的父親,突然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太上皇根本不相信他,說出放火的計劃就是在引他上鉤。

將軍府中必定有太上皇的細作,那細作在暗中盯著他父親,倘若他父親和他們一起離開,那他們誰也走不掉,都會被太上皇一網打盡,再潑上一盆戴罪潛逃的髒水。

但如果父親不走,隻是司徒聲和他母親偷偷離開,便尚有一絲逃脫的希望。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父親選擇自己的性命,換他母親的自由和司徒聲的性命。

他不想讓父親葬身火海,但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將軍府的眾人皆被困住,唯有他可以自由行動。

他去找了司徒聲,將司徒聲的金鈴還了回去,他隱瞞了一切真相,隻千叮嚀萬囑咐讓司徒聲務必將母親藏好。

為了保證母親能順利離開,他放棄了魚娘,因為他能信得過的,也隻有魚娘了。

他用一封信欺騙了魚娘,讓魚娘代替他母親留在了房中,以窗上的燭火剪影迷惑太上皇。

司徒聲帶著母親趁夜逃出了將軍府,當魚娘被太上皇發現不是他母親後,被扔進火海裏燒的麵目全非。

他沒想到,為了一封莫須有的信件,魚娘硬挺著一口氣,撐到了司徒聲去看她。

他更沒想到,司徒聲會被那封信引去了京城,又被太上皇加以利用,竟入宮淨身成了官宦。

他每日都在噩夢中驚醒,無數次想過自我了斷,可他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如果他死了,司徒聲也會沒命。

太上皇用司徒聲牽製嬴璫,私下則一直在為他調養身體,希望他能繼承皇位。

但他很清楚,待他繼位的那一日,便是司徒聲的死期。

而在那一日,他必須要在司徒聲和他母親之間做個抉擇,亦如四年前的那一夜,他放棄他父親和魚娘一樣。

其實他和母親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從小到大母親都不愛與他親近,他幼時病的要死要活,都是父親和司徒聲陪在他身邊。

為母親放棄魚娘,是因為父親長跪不起。

就如同司徒聲所說,他對不起魚娘,也對不起父親。

如今,又到了抉擇的時候。

太上皇死,他母親也會死。

司徒聲為了母親,不會動手殺太上皇,但太上皇不會顧忌母親,必定會殺死司徒聲。

這是一盤死局,而打破死局的人,隻能是他。

他必須要司徒聲恨他,讓司徒聲認為他是為了權利不顧一切的卑鄙之徒。

也隻有這樣,在他殺了太上皇,也間接殺掉母親之後,他自盡而亡,司徒聲才不會愧疚一生。

他必須要表現出對權利的渴望,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一絲破綻。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嵐才緩緩伸出手去,從太上皇手中接過了詔書,強扯出一抹笑容。

太上皇似乎還想對他叮囑什麼,話還未說出口,卻聽到身後傳來‘哐當’一聲,他循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寶樂公主癱倒在地,齒間大口大口的溢著鮮血。

她的手裏還攥著一隻瓷瓶,那貼在瓷瓶邊緣的紅紙上,赫然寫著三個小字——鶴頂紅。

那是她在普陀寺就準備好的鶴頂紅,她一直不敢麵對現實,起先是為了給家人複仇而逃避,後來是為了司徒霍和司徒聲而逃避。

那日在普陀寺裏,林瑟瑟毫不留情的點破了她的心思。

她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司徒聲就是那權傾朝野的九千歲,但司徒聲不說,她就裝作沒有這回事。

她貪生怕死,又膽小懦弱,這十幾年裏,她千百次想要自盡,可她拿起刀來卻又想要退縮。

多虧了司徒嵐這一劍,才給了她服下鶴頂紅的勇氣。

寶樂公主在笑,看著他的眼睛笑:“贏蘇,你說錯了,你什麼都沒得到。”

她的唇角不斷溢出黏稠的血液,但她依舊在笑,笑的這樣開心。

他的牙關似乎在打顫,整個人猶如置身於臘月寒雪之中,冰冷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他跪倒在她的麵前,狠狠掐住她的下頜,渾身抖如糠篩:“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咬著被鮮血染紅的牙齒:“你害我父皇,殺我兄長,逼死我母妃……”

他麵目猙獰的吼叫著,打斷了她自怨自艾的陳述:“贏妤,你知道你那豬狗不如的父皇,是怎麼對待我母親的嗎?”

“他恨我的存在,因為我的存在,萬貴妃才會與他離心,所以他每次醉酒後,都會帶著五六個太監,讓他們當著我的麵,用醃臢下作的手段玷汙我母親!”

“整整十五年,你知道他幾天醉一次酒嗎?十天,三天,還是五天?!”

“你知道你那偽善的兄長,又是如何作踐我的嗎?”

“他說我長得像女人,還說我有個下賤的母親,讓我離你遠一點。可我把狗洞堵上,你就找人通開,他覺得我無視他的警告,就學著你父皇的樣子,命他的侍衛強了我……”

“那一年我才十歲,我大小便失禁,趴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對,你在吃著你的珍饈佳肴,躲在你父皇母妃懷裏,跟你兄長撒嬌。”

太上皇猩紅著雙眸,死死叩住她的下頜,歇斯底裏的吼叫著:“贏妤,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要讓他們這樣糟蹋我?”

他用力嘶吼,頸間凸起道道青筋:“你委屈,你憑什麼委屈?你要搞清楚,我什麼都沒做,是你們一家子先來招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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