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七十個皇後(3 / 3)

司徒嵐手上的動作驀地一停,漆黑的眸色略顯僵硬。

他緊緊抿住唇瓣,將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起眼眸,緩緩開口道:“就是你現在想的那種關係。”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當他親口證實這個想法時,她還是無法避免的怔愣起來。

司徒嵐並不想解釋什麼,他丟下失神的林瑟瑟,孤身一人邁步朝著齋房走去。

待林瑟瑟緩過神來,他早已經走的沒有人影了。

當她走進齋房時,皇帝已經如廁完回來了,僧人們將早已備好的素齋送了上來,整整擺了兩大桌。

司徒嵐雖是太上皇認下的義子,說到底就是外人罷了,若是與嬪妃一桌用膳,總歸是不合規矩的。

因此他和皇帝單獨坐了一桌,剩下的妃嬪們都被歸到了另一桌去。

以林瑟瑟為首,其他嬪妃們皆是按照位份與進宮的順序排位坐了下去。

純嬪坐在她身旁,一臉殷勤的為她夾著菜:“普陀寺的齋宴最為出名,昨日皇後娘娘身體不適,都未曾品嚐過這齋宴。”

有了之前那多次被下藥的經曆,她自然不會輕易碰純嬪遞來的東西。

林瑟瑟瞥了一眼純嬪,將眼前堆滿素齋的小碟子,推到了純嬪的麵前:“你多吃些,本宮沒什麼胃口。”

見她這樣不給麵子,純嬪倒也不生氣,隻是唇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那真是可惜。”

自然是可惜了,她並沒有在飯菜裏做手腳,而是在齋房內的炭盆裏,添了特製的蒙汗藥。

那蒙汗藥會隨著屋內漸漸升溫,通過空氣散播進每個人的體內。

這藥量不大,起效的時間也緩慢,但這蒙汗藥的後勁,卻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沉睡五、六個時辰。

除了她已經提前服用了解藥之外,其他的所有人,今晚上都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原本她隻想給林瑟瑟下藥,但誰知皇帝和燕王突然來了。

為了防止有人壞了她的好事,她索性就一窩端了,免得屆時冒出來個英雄救美的橋段,她可沒有耐心陪著林瑟瑟玩下去了。

陸凱今夜便會行動,待翌日天明之時,林瑟瑟便會隨著熊熊火焰,一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世間。

純嬪不再對著林瑟瑟獻殷勤,但因為方才純嬪的動作,令林瑟瑟心中有些起疑,用膳期間她幾乎沒有動過筷子,隻是裝模作樣的吃了兩口。

皇帝沒吃完,旁人就算用完了晚膳,也不能提前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子裏沒開窗的緣故,林瑟瑟覺得有些憋悶,連帶著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雖說她昨晚一宿未眠,可今日她也補了大半天的覺。

此時不過剛剛戌時而已,離就寢的時辰還早著,她卻已經困乏到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林瑟瑟想起純嬪殷勤的笑容,心中略有些疑惑。

是她睡覺沒睡夠,還是純嬪又整了什麼幺蛾子?

可她仔細又回憶了一番,就因為純嬪太過熱情,以至於她進了齋房後,連一口水都沒敢碰過。

倘若真是純嬪做的手腳,那總要有個下藥的來源吧?

就在林瑟瑟快要坐著睡著之時,皇帝終於放下了碗筷,與司徒嵐客套兩句,離開了齋房內。

待皇帝一走,其他嬪妃也按捺不住,一個個相繼離開。

林瑟瑟實在有些睜不開眼了,幸好齋房離她的住處不算遠,出門右拐沒幾步就是了。

杏芽一路將她攙扶回去,在她發現杏芽也開始頻繁揉眼和眨眼後,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來。

先不說純嬪到底有沒有在飯菜裏動過手腳,杏芽隻是站在一旁,連桌子都沒有靠近過,為什麼連杏芽都會感覺到困乏?

她的腦子渾渾噩噩,此刻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來,她隻知道趁著杏芽反應還不嚴重,趕緊去搬救兵才是正事。

“你快去燕王的房裏,叫燕王過來一趟……”

林瑟瑟的話音未落,甚至還沒來得及坐在榻上,身子便驀地一軟,‘哐當’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控製,就猶如鬼壓床一般,明明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渾身都無力疲乏,宛若灌了鉛似的,連喊叫都難以做到。

杏芽手無足措的向外跑去,可沒走出幾步遠,杏芽也像她一般,重重的癱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事物也越發模糊,直至她陷入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了意識。

許是過了半個多時辰,這寂靜如墳地的房間裏,驀地響起‘吱呀’一聲,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步入了房間。

燭火左右搖曳,映出那女子的麵容,卻是那純嬪身邊的婢女月芯。

純嬪不放心陸凱辦事,為了萬無一失,便讓月芯來此,先給林瑟瑟來上兩刀,以確保林瑟瑟絕無生還的可能性。

月芯手中執著的短刀,一步步的逼近地麵上的林瑟瑟。

……

不到子時,陸凱便按照計劃,將院子裏門海下的溫火滅掉。

沒了小火加熱,水缸裏的清水緩緩結冰凝固,也就是半個時辰左右,那些救火用的水缸,便全部凍得硬邦邦了。

後院裏靜悄悄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沉睡。

聽純嬪傳話來,她竟是膽大包天到連同皇帝一起下了藥。

陸凱罵罵咧咧的扛著木柴,倘若不是看在她手中握著燕國皇室的信物,他哪裏會被她使喚的像是牛馬一般。

不知來回折騰了多少趟,見木柴已經足夠點燃林瑟瑟的屋子,他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了手。

他不敢停歇,連忙將備好的火油均勻灑在了木柴上,用燭火點燃了木柴。

普陀寺後院的房屋,大多是用木頭和泥磚所鑄,特別是房門和柱子,都是易燃之物。

那飛舞的火星中夾雜著漫天的灰燼,火焰猶如麵目猙獰的魔鬼,在狂風中肆意舞動,直到一點點吞噬掉林瑟瑟的屋子。

遠在京城的司徒聲,是在兩個時辰後,才得到這個消息。

來稟報消息的那人,抖得像是個篩子,他跪在那麵容陰冷的男人身前,顫顫巍巍道:“普陀寺夜裏走水,皇後娘娘,她,她被燒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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