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陸家的帳篷裏,便是想來更衣的。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了一眼他三伯家的兩個嫡子。
方才還未走進來,便聽到陸凱粗狂的大嗓門。
他聽陸凱喊著什麼‘攀權附勢’和‘宦臣’,還以為陸凱在說他呢。
陸府之中,除卻他知曉司徒聲的身份,連他爹都不知道如今權傾朝野的九千歲,便是當初失蹤於火海中的司徒家嫡次子。
在外人看來,他和司徒聲關係那樣好,確實很像是他為了攀權附勢,上前故意迎合諂媚司徒聲。
而對於這種風言風語,他一直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也沒準備和陸凱較真,隻當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當然,這都是陸想不知道林瑟瑟在帳篷裏之前的想法。
既然陸凱說的不是他,而是林瑟瑟,那他就隻能盼著陸凱自求多福了。
陸想彎腰撿起地上的蘋果,用手擦了擦,放在嘴裏‘嘎吱’一聲:“阿聲,留條命。”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衣袍走出了帳篷。
陸凱正納悶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聽見司徒聲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這舌頭真多餘。”
話音落下,就有兩三個身材魁梧的錦衣衛走上前去,有人箍住了陸凱的手臂,有人叩住了他的下巴,還有人掏出鋒利的匕首對準他的臉龐。
陸凱臉色驀地一白,終於反應過來了。
必定是他剛剛說出的那些話,都正好讓九千歲給聽到了,如今九千歲是想要報複他呢。
他眸光驚恐,被錦衣衛按倒在地,方才囂張的氣焰已不複存在,唯有恐懼占滿了他的大腦:“堂哥……救救我,堂哥——”
這一聲‘堂哥’,喚的便是那咬著蘋果離去的陸想。
但陸想就像是沒聽見一般,連腳步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眼看著陸凱要被割掉舌頭,陸濤隻好跪在林瑟瑟腳下:“求娘娘看在景寧公主的份上,對陸凱網開一麵。”
林瑟瑟挑了挑眉。
都說陸濤性子孤僻又不善言辭,她卻覺得他要比陸凱心思縝密,巧言善辯。
這句求饒的話,乍一聽覺得甚是古怪,就算要求饒,也該讓她看在陸想的份上,可他卻說讓她看在嬴非非的份上。
若是細細品味這話,裏頭可謂是暗藏玄機。
陸家與支族的關係維持的還算穩定,基本全靠陸凱他娘來回轉圜,若是陸凱被割了舌頭,那陸凱他娘必定會將此事怪罪在陸想身上,認為是陸想沒有阻止司徒聲施刑。
但陸想乃是陸家宗族唯一的嫡子,他娘便是再怨恨陸想,也不能如何了陸想。
所以他娘便會將無處發泄的怒火,全部轉移到嬴非非身上,她可以在陸想母親麵前,裝作無意的提起嬴非非身上的缺點。
直到陸母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對嬴非非生出厭惡之心,而後挑起婆媳之間的惡戰,讓陸想兩麵為難,也讓嬴非非受盡委屈。
他定是算準了陸想要將嬴非非娶走,又看出來她和嬴非非的關係極好,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求饒。
瞧著陸濤斯斯文文,沒想到卻是個城府極深的家夥。
林瑟瑟抬眸看向司徒聲:“哥哥,按照宮裏的規矩,對皇後不敬,該是掌嘴五十。”
這便是讓他放過陸凱的意思了。
司徒聲眯起細長的眼眸,語氣略顯漫不經心:“我倒不知,你何時與公主的關係這樣好了。”
林瑟瑟朝他一笑:“我與哥哥的關係,不也已經好到可以當眾掐人中的份上了嗎?”
司徒聲:“……”
許是想起了方才在校場外,一時衝動之下做的荒唐事,他的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一側過頭,卻正好看見錦衣衛們齊刷刷投來旖旎的目光,仿佛他和林瑟瑟關係有多不正常似的。
司徒聲冷著臉道:“都聾了嗎?沒聽到皇後的話?要不要把你們的耳朵都割下來?”
吃瓜群眾們一個激靈,連忙一大嘴巴子扇在了陸凱的臉上,直將他的腮幫子扇出了一座五指山。
那五十巴掌扇完,卻是將陸凱的牙齒打掉了一顆,他鼻青臉腫,嘴角流著口水和血絲,匍匐在地麵上,再也沒有了方才囂張的氣焰。
可他低埋著的眼珠卻透著猩紅,十指用力的抓緊髒汙的泥土之中,緊咬住的牙齒隱約磨出兩字——陸想。
誰能料到,此刻陸凱心中最痛恨的人,不是司徒聲也不是林瑟瑟,而是那個明明可以出手相助,卻對他見死不救的陸想。
他這兩年在軍營中混的如魚得水,定然是陸想早就看他不順眼,怕他幹到大將軍的位置將其取而代之,便想要借九千歲的手鏟除掉他。
陸凱攥緊了拳頭,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會讓陸想為此付出代價的,一定會!
林瑟瑟並未注意到陸凱,她聽著耳邊傳來的擊鼓聲,快步走出帳篷,下意識的朝著那方方正正的擂台上看去。
陸想身著緞袍,慌慌忙忙的疾步飛奔上擂台的邊角,而他的對手,則站在擂台中央,雙手持著兩柄長斧頭,麵上載著滿滿的自信。
這陸想的對手,乃是皇帝親自著手挑選的元族勇士,這勇士曾徒手與猛虎較量,活生生的拔掉了猛虎的皮。
陸想往這元族勇士麵前一站,就像是小雞崽子一樣弱不禁風。
打擂規則中規定,鼓聲響起前,必須要挑選到合手的兵器,但鼓聲響起後,便不能再選擇兵器。
陸想方才去換衣裳了,即便他已經以百米跨欄的速度衝了上去,也沒趕上在鼓聲響起前拿到擂台上的兵器。
想要赤手空拳與對麵那個滿臉腱子肉,手持雙斧的壯漢對決,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而這擂台也沒有複活製度,隻要輸了一場,便再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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