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衿帶已經被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扯斷,隻覺得渾身一寒,脊背便與駿馬的鬃毛毫無間隙的貼合在一起。
後背被駿馬茸細的棕褐色鬃毛刺的生疼,墨青色的薄衫已是被箍到了臂彎上。
她滿目驚愕的望著他,許是因為太過震驚,她的嗓音略微有些失聲:“哥哥?!”
司徒聲殷紅的唇邊輕扯,漆黑的眸中不帶一絲情感,抬手將覆在麵上的白玉麵具摘了下來:“看清楚我是誰。”
他骨骼分明的大掌掐住她的下頜,逼迫她抬起眼眸,直視著他冷白沒有血色的麵容。
呼嘯的寒風從耳邊竄過,冷冰冰的空氣打在臉頰上,激的她渾身的寒毛直豎。
她的心跳猶如擂鼓,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望著他臉龐的雙眸盡是慌亂與無措。
她想要別過頭去,可他的大掌像是鐵烙一般難以撼動,她隻能被迫仰起頭來,仔仔細細的看清楚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容。
那是文昌帝君的臉,他的臉上應是不帶喜怒悲嗔,眸中該是含著淡淡的疏離,可她卻從他的眉目間看出憤怒,在他的眸底瞥到狠戾。m.X520xs.Com
司徒聲嘴角在笑,麵上卻沒有一絲溫度:“我可以放過他,但總要有人替他付出代價。”
林瑟瑟聽不懂他的意思,可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所謂的代價是什麼。
司徒聲低垂著眼眸,他冰冷的指腹微微合攏,將麵前的巒壑收複於股掌:“皇帝可曾這般待過你?”
她拚命的搖著頭,眼眶中溢滿淚水:“沒,沒有。”
司徒聲挑起殷紅如血的唇瓣,眸色冰寒刺骨,他低聲輕笑道:“那還真是可惜了。”
他在她布滿惶恐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俯過身子。
林瑟瑟瞳孔驀地一緊,隨即緩緩闔上雙眸,像是極為害怕看到他的麵容似的。
她攥緊了手掌,連指甲掐進掌心中,都沒有察覺到。
林瑟瑟忍不住哭喊道:“我真的不喜歡他——”
司徒聲像是沒有聽見,他已經尋找到了壑穀。
林瑟瑟臉色蒼白又無力,伴隨著眼前模糊的景象,她下意識的一掙,那仰臥著的身體,竟直直從馬背上滾落了下去。
她的雙臂被韁繩吊住,身子猛地向下一墜,驚得馬兒騰起前蹄,躍至半空,緊接著便邁開四蹄加速向前衝去。
眼看著她要被拖行出去,司徒聲反應迅速的夾住馬腹,從袖中取出匕首,動作宛如疾風,將削鐵如泥的刀刃,精準的割在馬脖子的大動脈上。
隻聽‘哐當’一聲,駿馬應聲倒地,他伸手護住她的後腦和肩頸,直直栽落到泥土之中,滾得滿身泥汙。
雖然被他護住,林瑟瑟卻也摔得不輕,耀眼的陽光刺入眼眸,她的眼前隱隱發黑,眼皮也越來越沉。
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似乎是司徒聲在喚她。
他的嗓音冰冷,又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焦急和慌張。
她想要回應他,可她根本就睜不開眼,更不要提對此作出回應了。
不知用力掙紮了多久,她終是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待林瑟瑟重新恢複意識之時,已經是兩日之後的事情了。
她神色怔愣的望著床幃失神,耳邊傳來杏芽的抽噎聲:“娘娘,您總算醒了,嚇死奴婢了……”
“哥,哥哥……”
她像是驀地想起了什麼,從榻上彈坐了起來:“九千歲可有受傷?他回來了嗎?本宮是怎麼回來的?”
杏芽愣了愣,一時間倒是忘了啜泣:“瞧著似乎沒有受傷,是九千歲將您送回來的。”
聽杏芽這樣說,林瑟瑟總算是鬆了口氣。
既然是他將她送回來的,那他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
她抬起頭,遲疑著問道:“那皇上呢?”
杏芽擦著臉頰上的眼淚,抽抽搭搭道:“皇上回宮好幾日了,今早上還命人來探望過娘娘。娘娘若是想見皇上,不如等明日再去養心殿,現在皇上許是沒有時間接見娘娘。”
林瑟瑟一怔:“皇上很忙嗎?”
他有什麼可忙的,怕不是因為害怕被司徒聲報複,便龜縮在養心殿不敢出來見人了。
杏芽搖了搖頭:“奴婢方才去太醫署之時,聽太醫署裏的太醫們說,太上皇今日便抵達京城了,想必此時應該已經到皇城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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