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甜又性子軟,說不過。何況是親人,最終隻能是以妥協結尾。
她隻能把房間的門鎖上,自己趴在被窩裏麵,流上一天的眼淚。
最過分的是有一次,薑甜晚上去睡覺了,把手機放到自己書桌上充電。
半夜,大概一兩點的時候。屋子裏麵沒有開燈,周圍黑咕隆咚的。她聽到耳邊有細細簌簌的聲音響動,睜開眼才發現是何曼想要偷偷的打開她的手機。手機開機的時候亮了,白色的光在黑暗的房間裏尤為刺眼。
那時候她已經上初中了,也早就學會了給手機換上密碼鎖。
何曼想要打開她的手機,但因為沒想到薑甜已經長大了,所以不僅沒有打開,反到是被薑甜發現。那次雖然手機沒有被偷看到,但還是給薑甜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至此之後她都總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放在旁邊,設置更複雜的密碼鎖。
年齡小的時候沒有辦法反抗,長此以往隻能變得越來越警惕,越來越學會給自己戴上厚厚的殼。她想要自由,想要自己一個人,不再被任何人管著。
以至於後來,薑甜就再也不寫日記了。每次在小本子上摸魚完也會自己撕下來,跑到浴室燒掉。
這種習慣長大了也沒有改過來。
薑甜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在做什麼,畫畫的時候也要一個人。如果背後有人,或者是會有人進來,她都會緊張到一筆也畫不出來。被別人看到手機會“社死”,被別人看到電腦也會。
同樣的,她也不喜歡周圍的人對她過度幹涉。
她自己會在心裏劃分自己的小圈子,哪些是屬於三次元的,哪些是屬於二次元的。就像畫畫的事,想參加什麼比賽,或者參加了什麼比賽,準備和哪些LO裙店鋪合作,又或者是接了哪些很高價的單子,她會和二次元的朋友們說,但是並不想讓三次元的人知道,也不希望別人過多盤問。
所以全職畫畫以來,很多事情都沒有和父母講過,也覺得沒有必要。
那是她一個人的事情,是她的工作,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自己的工作有上升有下降,都很正常。因此她基本不會向親戚朋友尋求這些工作上的幫助,也不想讓別人操心她的事情。
那反而會讓她覺得很有負擔,十分自責難過,又開始有那種想要逃離全世界的念頭。
所以剛剛陸忱問她的時候,薑甜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糊弄過去。
就像她不懂化學,陸忱也不懂畫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隻是徒增不開心而已。
好在陸忱也沒有再問。
薑甜側身躺了一會兒,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睜著。
她想,像自己現在和陸忱這樣就真的很好。兩個人之間相處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但這種幸福裏麵又有她自己的小自由,小空間,總之就是很和諧。
雖然陸忱比她大一些,但不會再有那種,像小時候被管著的,那種很窒息的感覺。
陸忱紳士溫柔,又善解人意,對她又很好。她不想說就不會再過問她的事情。那種相處的距離感,分寸感都很舒服,總之就是太和心意了。
雖然皮膚比賽那件事的確糟心,但是這麼想來,薑甜的心情好像又稍稍緩解了。
車禍以來萬事糟心,似乎隻有發現結婚對象是陸忱這一件算好事。
想到這裏,少女不由自主地翻過身來,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眸底像是淌在地上鋪滿月光的水銀,亮亮的。
陸忱感受到注視,轉過頭來,皺了皺眉:“怎麼了?”
“沒事啊。”少女抿了抿粉唇。
薑甜發現長得好看的人,怎麼看都好看,怎麼都不會膩。
不過一動不動地看著別人確實不太好,薑甜也不想被陸忱覺得她好像個智商不太高的花癡。所以她還是轉移了一下話題。
“我們家離醫院遠麼?”
她問。
“幾分鍾的車程。”男人低頭在看書,用手翻了一頁。
“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