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不吃,對於小妖精來說,自然是餓不死的。但是餓得慌的那股磨人滋味,當真是十分難受。
圓歸一聲不響蜷在床上,閉著眼睛好像在冥思,實則已然神遊天外,想象各種美食入腹。它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說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肚子裏空空,哪怕靈力上有天賦,身體上卻好生難受。
山院接二連三有弟子因為餓肚子而痛苦,倘若武夷院長知道,必然又是一陣抹淚,老夫這院長是白當了,連弟子的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
卻說薰池和小白龍還沒有離開圓歸的屋子,鼓也沒有走。為何沒走?白龍和阿鼓兩人打架跟拆房子一樣,毀了圓歸的住處,自然要留下來好好收拾殘局。
“圓歸你安生休息,明早就還你一個煥然一新的臥房!”薰池當時對圓歸拍胸脯保證,眼風掃向站在原地氣場不對盤的兩個小少年,“是不是?”。此二人皆哼哼了兩聲,全當默認。
可是收拾到一半之時,跟在薰池屁股後麵的白龍忽地一丟碎木頭,在地上打滾,“團子,真餓。”他雖不如圓歸那般餓了一天一夜,但是剛才和鼓打了那一架,消耗甚多,需要補充體力。
薰池先在白龍身上打量一圈,問,“七七背殼裏沒有裝食物?拿出來墊一下吧,明日早膳多吃些。”
“七七的烏龜殼裏臭,不給他裝。”白龍身子一扭,捂肚子愁眉。烏七七在白龍懷裏聽到自家主人如此詆毀自己的名聲,猛撓他前胸,要鑽出來以示清白。雖然他背殼裏是沒有糧食,那也是因為白龍少主喜歡吃新鮮的啊!
正當薰池瞅著餓得一臉委屈的小白龍猶豫,恰好,那頭傳來一聲“咕嚕嚕”的詭異之聲。床下三人同時往床上看去,圓歸坐起身,臉紅著低頭不語。實在把持不住,是肚子裏的小饞蟲在叫。
“那我給你們找點靈果去,乖乖待在這裏別走開。”薰池歎氣,白龍的身子她知道,餓一頓其實沒事,不過圓歸不一樣,本來看上去就跟琉璃人兒般脆弱,經了此番突如其來的變故,委實忍不下心去餓它。
阿鼓立馬丟下手中的東西,跟著薰池起身要一起出去,“我領你去,你對樂遊山不熟,找起來麻煩。”
“不……”用,話沒說完,腰上一緊。
“團子,我也要去。”白龍從後抄襲薰池,死也不肯離了她。白白給情敵一號接近自己媳婦的機會,那可不幹!他哪裏都不開竅,對情敵,哪怕的假想敵,十分敏銳。
圓歸輕輕躍下床,小臉上一派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的委屈。
薰池扶額,這一大家子出去趕集麼?!剛要開口拒絕,三雙眼睛虎視眈眈齊齊對準她的小嘴,隻要她再說出一個“不”字,就做好被圍攻的準備吧。薰池吞下原先要說的話,無奈道:“那就,一起去吧。”
夜晚山澗,清風徐徐。現下是春暮夏初的時節,許多靈果都開完花,結出果實。五臧山院有專門供給弟子吃食的果園,就在若大的百草園之內。
四人往山腳下行去,阿鼓走在最前麵掌燈,後麵圓歸和白龍一左一右護著薰池。山路不寬敞,三人同行,兩邊那兩位半個腳都是踩在沒有修葺過的泥地裏,深一腳淺一腳也硬是不肯撒手一個人走去後麵。
薰池被白龍和圓歸左拉右扯的推搡,鬱悶地雙臂一甩,微怒:“你們兩個不是肚子很餓麼?!怎麼還那麼有力氣在山路上擠兌?!”
“團子,是它,它……”白龍指著圓歸鼻子,它了半天沒它出個所以然。
圓歸則低頭不語,滿臉受傷又膽怯。它不過是不想被丟下,因為在它旁邊的是人是薰池。如果換做別人,它哪裏會理會一下。
阿鼓聞聲,停下腳步,轉頭沉默看薰池。在月光的清輝下,清麗的容顏尚稚嫩,卻透露出一股不能言語的蠱惑之力,叫他移不開眼睛。他想起女媱那時候大半夜的特意敲開他的房門,不過隻替薰池向他解釋白龍與其的清白。為何要獨獨向他解釋?是在暗示什麼嗎?
沉思間,那方薰池已然做出抉擇。“白龍,你墊後。”她推推小白龍,將其趕到身後。
小白龍不情不願站在薰池身後,怒瞪她拋棄自己,漸行漸遠的身影,不肯跟上。薰池挽著圓歸,壓根兒沒有留意身後的白龍是否還在,瀟灑朝百草園而去。白龍見自己被硬生生遺忘,跺了兩下腳,氣呼呼終究還是追了上去。
百草園裏鬱鬱蔥蔥,樹兒草兒安靜歇息著,有幾株夜裏開的比鄰花,張著五片花瓣,安然展姿。清幽的植物之氣撲入幾人鼻中,沁人心脾。圓歸和白龍伸長脖子嗅,能聞見裏麵各種靈果的香味。
流口水。
可剛走進位於百草園西側下方的幾畝靈果園前,就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冒出來:“這是白菒樹,你仔細瞧瞧。”聽這話,應該是還有另一個人在他身邊,但沒聽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