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最先回過神來,做了個手勢示意,將士們趕忙拽著小皇帝出了屋子,把空間留給姬琅和程榭之兩個人。小皇帝被那句“亡國之君”與“開國明君”刺激得渾渾噩噩,一時間也沒有奮力反抗,任由自己被帶下去。
程榭之這才慢慢起身。他也沒欺負小孩子的惡趣味,沒有太過打擊小皇帝。
“說起來你的脾氣倒是真好。”程榭之懶洋洋對姬琅道。
“同小孩子計較這些沒有意義。”姬琅輕輕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問我先帝的事情。”
“問什麼?”程榭之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絲疑惑,“小皇帝說你忘恩負義的事情?”
不等姬琅開口承認什麼,程榭之已經接著往下說了:“是不是忘恩負義不是小皇帝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如果你想說什麼我可以聽一聽。”
他眼睛看著窗戶上精致的祥雲雕花,那是很有江南婉約氣質的做工,仿佛不很上心地和姬琅交談著。
姬琅看著他,慢慢地開口說起往事:“我少年時在京中做了十年的人質。”
程榭之抬手撥弄瓷瓶裏清供的花枝。
“我父親是鎮守邊疆的大將,為了防止他生出異心,我與母親自幼被先帝留在京中為質。”
“我母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而先帝也很喜歡漂亮的女人。”
程榭之聽著眼皮子微微一跳。
“很長一段時間我母親都居住在宮中,先帝很喜歡他,連帶著對我也‘不錯’,讓我和其他皇子一樣喊他父皇。”
姬琅說到這裏仿佛覺得很好笑似的,“後來先帝覺得他睡了我母親,我爹知道了肯定要起兵造反,就找了個理由在我爹進京述職的時候把他殺了,又害怕我心懷怨恨,就給我下了毒。再後來,青州叛亂,朝中無人可用,先帝不得不起用我平叛。叛亂一定,他就死在了行宮,我就順勢留在了青州。”
那些晦暗沉浮的往事被姬琅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來,像是已然不被放在心上。
程榭之聽了,輕輕撫弄著花枝的手微微一頓,他抬起眼睛看向姬琅,很久才開口說了一句:“聽起來很可憐。”
少年時候被逼認賊作父,深中劇毒,後來又被鳳清寒害了性命,多年積累為他人做嫁衣。
係統默默旁觀著,想起自家宿主的經曆,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
“於我而言都過去了。”姬琅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今日突然聽到忘恩負義這樣的評價,覺得實在有趣罷了。”
他口吻不由得感慨。
“何必在意庸碌之輩的評價?”程榭之突然話鋒一轉,提起姬琅身上的毒,“解毒的事情有點眉目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沉吟了一下,“等過段時間吧。我為你解毒。”
姬琅笑道:“好。”
他的故事可不是可以隨便聽一聽的。他深知對程榭之這樣的人來說,一旦開始心軟,那之後的所有防線都不再是堅不可摧的。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這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個心照不宣的、隻被兩人知曉的秘密。
係統在興致勃勃地給程榭之規劃接下來的事宜,“隻要找到那株藥給姬琅解完毒,就可以拿到一部分能量。到時候我就能恢複一些重要的功能了。”
程榭之看著它在自己識海裏蹦噠地歡騰,沒忍心告訴它能夠拿到的能量對它來說隻能算杯水車薪——還不夠再次跳轉回星際時代。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身上氣運深厚的鳳清寒。
程榭之屈指輕叩著矮幾桌麵,微微沉思。
*
姬琅的屬下對他們主公從來不讓外人涉足的書房重地多出來一個人已經見怪不怪,甚至對姬琅看著程榭之偶爾出神也習以為常。
屬下照例向姬琅稟告完今日的事情——小皇帝已經被西海侯接回去了,可算甩掉一個大包袱。
“那細皮嫩肉的小皇帝換了五萬斤糧草。”屬下嘖嘖道,“小皇帝可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值錢多了。西海侯那個老匹夫說願意用三萬斤糧草換那個什麼傳國玉璽!嘿!主公,咱們不是打算用那個玉璽狠狠敲西海侯一筆,怎麼又改了主意啊?”
那個破石頭可是值三萬斤糧食啊!三萬斤!屬下兀自痛心地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姬琅的臉上變化。
“三萬斤糧草?”程榭之瑩白如玉的指尖撥了撥白瓷瓶裏的桃花枝,似笑非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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