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隔兩周,雲景和蕭橦都會回一趟惠園。八月的最後一天,雲景和蕭橦照例去了惠園,晚飯後又和雲世宏下了會兒棋,九點多鍾才驅車回別墅群。
惠園在近郊,距離城區有一段距離,距別墅群有很長一段距離。
蕭橦穿著白襯衫黑長褲,雲景也是。
這是楚亦舟“棉”係列的新款力作,算是情侶裝,衣服寄過來的時候,隔著電話蕭橦都能猜到楚亦舟仰著下巴那驕傲自得的神態。
畢竟是自家叔叔,該嘴甜的時候要嘴甜,楚亦舟被蕭橦哄得心花怒花,揚言要再給她設計幾套別出心裁的新衣服才掛了電話。
蕭橦的係著安全帶坐在副駕上,她抱著背包,頭靠在車窗上。
後視鏡裏,近郊的風景在一路倒退,綠林也好,灌木也好,蟬鳴鳥飛也罷,夜幕是自然饋贈的隱身衣,平日裏能見的不能見的,在夜色的籠罩下都能浮出水麵了。
“雲景。”
蕭橦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唇角勾起了笑。
“嗯?”
“會飆車嗎?”
雲景斜睨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但還是回了她。
“會。”
蕭橦臉上笑意更甚,她淡淡道:“你相信我嗎?”
雲景開著車,目視前方,聲音輕但肯定:“相信。”
“好。”蕭橦說:“加速吧。”
雲景踩下油門,車飛速前進,蕭橦驀的輕笑出聲,眼底寒光畢現。
“砰——”
車身發出一聲巨響,蕭橦卻道:“繼續,別停。”
雲景依言。
直到副駕駛車窗外後視鏡陡然爆裂,雲景才察覺不對,他從車內後視鏡看去,不見異樣,他打了轉向燈連換車道,從駕駛室的後視鏡看去,隱約發現有車跟著。
雲景抿緊唇,持續加速,忽地,他聽到蕭橦的一聲歎息,沉重無奈。
雲景不由的心裏發緊,蕭橦的歎息仿若百年幹涸的枯井被人扔了一口鐵盆,劈裏啪啦地砸在他心裏。
蕭橦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銀質小箱子,雲景見過,有密碼,她基本上從不離身,走到哪裏背到哪裏。
她沒打開,反倒是拿起了手機,雲景不再看她,隻專心於現下環境和狀況。
不出意外,應該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隱忍多年卻被橫掃出局,是該咽不下這口氣了,走投無路或者恨上心頭,□□以命博命的事,哪個豪門家族沒有聽過,甚至是沒有經曆過?
雲景倒不是怕死,隻是,蕭橦還在車上。
如果隻是想要他的命還好,她是他的妻子,他最怕的不是哪些人要她的命,而是……
蕭橦收了手機,她拿著箱子微微側了身,“啪嗒”一聲,鎖解開了。
雲景眉眼冷凝,他目光緊鎖後視鏡,加速的同時轉動方向盤,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了刺耳的嘯叫聲。
又是“啪嗒”一聲,蕭橦解開了安全帶。
雲景看去,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蕭橦放下車窗,她直起身來,將上半身向車窗外探去的同時,對雲景說:“右車道。”
雲景說相信她,那他一定會相信她,幾乎蕭橦話剛說出口,他就打轉方向盤。
車身偏右的那一秒,雲景聽到了一聲槍響。
黑幕極靜,即使有消聲器,那一道聲音也極為明朗,狠狠地砸進了他的心裏。
他忍不住側目。
副駕駛的車窗上,蕭橦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平日裏溫婉氣質盡褪,連發梢都帶著清冷狠厲,她身體後倒,左手緊抓窗沿,右臂直伸,手裏握著槍,一把銀色□□,在夜幕中泛著冰冷的光芒。
大概是蕭橦這一槍激起了追殺者的憤怒,他們不再遮掩,一槍又一槍,火力全攻,猛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