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已經有半個月,隻是隨著俺答揮師南下,他亦是第一時間趕到太原城坐鎮。
麵對著石州的戰況,他亦是居中調度。隻是他並沒有西行的打算,不說到前線並不是他的風格,而且他亦是開始相信命數。
不過那天的測字已然是一個失誤,至今都沒有遇到刺殺之類的事情,他似乎不需要過於擔心自身的安危。
雲舒雲卷的天空遲遲不見雨水,整個天地仍舊被灰色所籠罩。
王稚登的臉容清瘦,在穿過月亮孔門後,便是沿著那邊青磚道來到涼亭之中。
林晧然注意到王稚登的神色凝重,卻是端起茶盞淡淡地詢問道:“王先生,京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徐階是真坐不住了,他跟高拱在朝堂上吵了好幾回,而今雙方又開始相互彈劾了!”王稚登一直負責整理北京方麵的各種消息,顯得一本正經地道。
林晧然的眉頭微微地蹙起,卻是輕輕地搖頭道:“高拱不是徐階的對手,徐階是真正的小人,而高拱算是真君子!”
由於他的出現,曆史已然發生了改變。隻是有些事情可以改變,但有些事情卻早已經注定,哪怕他出手都恐怕改變不了。
徐階的成功並不是偶然,除了那份隱忍外,還有就是他手段的狠辣以及政治智慧。
若不是自己從中作梗,而今的徐階可謂是朝堂上下人人稱頌的賢相,更是能夠輕鬆操控輿論對抗隆慶帝。
正是如此,縱使現在已經有很多改變,但論到政治智慧和號召力,高拱卻遠不如徐階。高拱在原先的曆史中慘敗於徐階,現在亦是很難戰勝於徐階。
倒不是他不想改變這些,隻是冥冥之中似乎早已經有定數,高拱似乎真的難逃此劫。
“東翁,正人君子的高閣老鬥不過小人徐階,你此話是不是將自己繞進去了呢?”王稚登心裏微微一動,顯得似笑非笑地望向林晧然道。
縱觀整個朝堂,能夠“治”住徐階之人,必定是他這位計深似海的東翁。隻是用君子和小人來比喻的話,那麼林晧然似乎得帶上小人的帽子。
阿麗將這話聽得真切,隻是眼睛卻是複雜地望向林晧然。
雖然她在很早之前,總覺得這個男人不似好人。隻是隨著這些年的接觸,不說施政方麵的方針,這雷州府、廣州府和順天府的改變卻是盡收她的眼底。
或許這個男人有著很多的彎彎腸子,或許人品並不是很好,但卻不可否認:對於百姓,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官。
林晧然自是不會將王稚登這個玩笑話當真,卻是輕呷一口茶水,顯得苦澀地說道:“我此次確實不夠狠!如果我真是一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小人,那就應該不計後果地乘機除掉徐階,而不是害怕所謂的名聲,不能夠瞻前顧後!”
“東翁早前沒有直接對徐階動手,那是您所謀甚大!”王稚登卻是知道林晧然的選擇是最正確的,顯得意有所指地說道。
林晧然不願意討論他的野心,卻是選擇換一個話題道:“王先生,西邊的戰況可有最新進展?”
“石州城的韓星已經發來急件,恐怕是快頂不住了,希望……哎!”王稚登麵對著這個事情,當即如喪考妣地道。
林晧然卻是心如明鏡,望著手中的茶水淡淡地道:“戰事原本就沒有百分百,但我相信此次……能勝!”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卻是表達出強大的自信,似乎這場戰爭盡有掌握之中般。
阿麗注意到林晧然的神色,雖然一直陪伴在林晧然的身側,但亦是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為何?”王稚登先是一愣,而後忍不住詢問道。
林晧然將茶盞放後,朝著呂梁山的方向說道:“因為你現在對這條路都一直懷疑,所以這樣才能……出奇製勝!”
得益於後代的教育,令到他對很多東西總是能夠很輕鬆地融會貫通。雖然他沒有係統地學習兵法,但打仗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以強打弱和出奇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