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等一直等,終於江善的出現,讓她看到希望的火苗。
最初的相識,她其實沒有其他心思,隻是因之前利用她,而略微有些抱歉。
但逐漸她發現,她能輕易牽動皇帝情緒,她能讓皇帝為她空置六宮,她能讓皇帝不顧太後開口,而決意懲戒大公主。
這般的盛寵,若是讓皇後對上,即便有太後撐腰,也落不得一個好。
為此,她讓人在皇後佛堂的香爐中,埋下會引人易怒易躁的藥,一麵使人緊盯住承恩公府,等待著皇後忍不住對儀元殿出手的這一刻。
為了今日,她蟄伏將近十年,如今大仇得報,她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江善和六皇子。
她雙手貼在地麵,緩緩朝上首磕了磕頭,開口道:“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對不起娘娘您和小殿下,如果有下一輩,做牛做馬,結草以報。”
“不必!”江善扭頭看向旁邊,語氣生硬無比。
恭王妃見狀,麵上露出苦笑,“......也好,娘娘該是再不想見到我的。”
江善沒有說話,倔強的睜大眼睛,不讓眼裏搖搖欲墜的淚珠滴落。
她自小親緣淺薄,恭王妃與她而言,比陳氏更像她的母親......原來,這也是不屬於她的。
盛元帝伸手攬住江善,他雖沒說話,但眸光卻很深,裏麵攪弄著細細密密的疼惜。
恭王妃看著上麵的兩人,臉上有一點很輕微的笑容。
......傷懷是一時的,有陛下在,阿善她很快就會......忘記她的吧。
瞥見恭王妃臉上似悲涼似惆悵的神情,盛元帝眼裏沒有一點溫度,“縱你有再多理由,僅你算計皇嗣這一點,你就該死。”
不論是大公主還是六皇子,容不得旁人打他們的主意。
恭王妃麵色平靜,俯地叩首道:“但憑陛下處置。”
盛元帝冷冷看著地上的人,因他對皇後的厭惡,極少去關注鳳儀殿的事,會發現皇後暗中與恭王聯係,是因為瞧見有人鬼鬼祟祟的往慈寧宮旁的西花園去。
待他沉著臉跟上去後,便看到隱在一叢藤蔓後說話的皇後和恭王,以及對麵牆角處一抹暗紅的裙角。
那時盛元帝就知道,是誰將他引到此處,也猜到對方的目的。
最開始,他並沒有多想,隻當皇後和恭王有什麼暗中的交易,他雖然心底生怒,卻沒有直接發作,直到暗衛查出,皇後幾次謀害恭王妃子嗣,與恭王似有過密的關係。
那一刻,他是真的動了廢後的念頭,最後卻因太後而擱置。
當時太後感染風寒,已經嚴重到難以下榻的地步,情況十分不好,在這個節骨眼,盛元帝不可能也不敢隨意處置皇後,怕引得太後病情加重。
為此,甚至不能透露出半點風聲。
為保險起見,知道這件事的人,其實都該滅口的,但考慮到恭王妃已經遭受無妄之災,便隻警告對方閉好嘴巴,並暗示她可以和恭王和離,他也自會給她補償。
然而可惜的是,對方沒有和離的想法,或許是貪戀恭王妃的地位,或許是有其他目的,總歸是讓盛元帝對她,多了幾分警惕和不喜。
這件事本該到此結束,但因他對皇後從無視到防備,司禮監那邊自然開始暗中留意著鳳儀殿的舉動,也就讓他們發現,皇後似是欲對寧嬪出手,企圖抱養不滿半歲的五皇子。
得到這份消息的時候,盛元帝怒不可遏,強壓在心底的怒意被挑起,甚至顧不得當時是在冬至節,直接下旨將皇後禁足,收回其手中的皇後金冊。
這就是之前皇後突然被禁足的真正原因。
盛元帝收回氳著涼意眼神,不再看地上的人,淡漠地吩咐道:“將她帶下去。”
恭王妃沒有絲毫反抗,再次衝上麵叩首後,順從的讓禦前的內侍帶了下去,隻留下地毯上兩滴隱約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