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看著她的兩個孩子,隻覺人生圓滿……哦,不對,還不圓滿。
楚延年這會兒還在大食國,等他帶一部分大食國的貴族子弟去皇家學院,學習若羌的文字文化之後,一家人才能好好聚聚,才能圓滿一下!
秦語這晚上做夢,便夢到了這樣圓滿的場景。
她也夢到了自己的父母。
夢到了他們在一扇特別大的磨砂玻璃窗外頭,瞪大眼睛看著窗子裏頭的她。
他們張大嘴喊叫,朝她招手。
他們表情愁苦,似乎想過到她這邊來,或者叫她去到他們那邊,拯救他們。
但磨砂玻璃窗,好像一條無法逾越的屏障。
她的幸福,他們無法觸及。
他們也再不能把她拖入痛苦的深淵。
“夫人?夫人您醒了嗎?”雯雯小聲在外頭喚。
秦語睜開眼睛,枕頭是濕漉漉的。
她有些詫異,“我哭了嗎?”
“哭了,哭得可慘了,一直默默地流眼淚。”小醫說。
秦語不信,“你搞濕了枕頭吧?我才沒哭。”
不是她冤枉小醫,實在是,她覺得自己此時平靜極了。
前世今生,都幾乎沒有過如此平靜祥和的時刻。
“那是因為你真正的放下了。”小醫滴滴說,“醫治米迦,何嚐不是醫治你自己?”
小醫這話,似乎富有哲理。
秦語沒理它,因為雯雯還在外頭。
“我醒了,正要起。”秦語看了看天色,“這才剛剛天亮啊?有事?”
“帕提在門外頭,聽門房說,候了一個時辰了。”雯雯道。
秦語聞言一愣。
帕提?那個想把小寶推進水裏的小胖子,那個欺負人的小胖子?
他會老老實實在外頭候一個時辰?
秦語不信,她穿衣起來,親自到門口去看。
當門房拉開門,秦語看到帕提的瞬間,她驚住了。
這是僅比小寶年長幾歲的少年嗎?
他如今看起來像是比她年紀都大的油膩大叔。
而且他印堂發黑,嘴唇發紫,呼吸間有喘息哮音,整個一又肥又老又醜的肉墩子。
“呃,你……”
“秦神醫……”帕提似乎是想向她行禮,但體重原因,他重心失衡,噗嗵一聲,五體投地。
帕提趴在地上,掙紮再掙紮,就是爬不起來。
“你們,快扶他起來。”秦語對左右人道。
幾人合力才把帕提攙扶起來。
這會兒不僅帕提喘,就連攙扶他的人也很喘。
帕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吭哧吭哧艱難說道:“我哥說,我這樣子下去,會死的……秦神醫,我不想死,我才十六歲啊。我還有大把的人生沒有過。”
“前一陣子,我死了一次……我真的嚇死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求求您,求您救救我!”
秦語看著他痛哭流涕,微微點頭,“我可以幫你,但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藥物隻是輔助,你如果不能改變,藥再好也救不了一個人。”
帕提連連點頭,“好,我改,我都改!我知道我以前錯了,我不該欺負玉璟同學,不該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