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日還來後水河看小鴨子嗎？”
“來，一定來！小鴨子兄弟這裏的鴨肉好吃，酒更是好喝！我倆明早再來江邊看小鴨子兄弟放鴨群。”
“那，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旭日東升，光芒萬丈，臨江馬嘯，迎風吼叫……
“兩位哥哥來得真早，對江吼叫，吐故納新，神清氣爽！”小鴨子快步迎上前來。
“咱倆來得早，小鴨子兄弟的鴨群下河比咱倆更早。”十二少道。
“天蒙蒙亮，鴨子便嘎嘎叫個不停，我放它們下水，也好撿鴨蛋……”
“你快去撿鴨蛋，俺要陪大哥下江遊個痛快去。”
“好哩，等我撿完鴨蛋，也來下河遊泳……”
來回穿梭，上下翻騰，中流擊水，劈波斬浪，水花四濺，笑語歡聲……
中午時候，三個年輕人遊了個痛快淋漓，精疲力竭，緩緩走上了灘岸……
“方才岸上來的小女孩是誰？”十二少問小鴨子。
“小妹子啊……”
“她在大聲喊……”
“喊黑鴨子……”
“誰是黑鴨子？”
“哼，明知故問，除了我，還有誰？”
“哈、哈、哈……”
“魏大嫂讓小妹子帶來了小魚幹，還有鹹鴨蛋，鹹得流油的鹹鴨蛋。”小鴨子一邊穿短褲頭，一邊道，“小妹子還說，過幾天她縣城裏的舅舅擺大壽，讓我準備好一百幾十隻肥鴨子……”
“那實在是太好了。隻是，中午我們就隻吃小魚幹和鹹鴨蛋嗎？”
“不，當然不是……”
“那，咱們中午吃啥了呢？”
“待會，把肥鴨宰殺幹淨了，包上濕荷葉，再抹上厚厚的黃泥，把土烤燙，埋入土裏，就快就有香噴噴的鴨子肉吃了。”
“好，太好了，趕快動手，快快快……”
大半個時辰過去，熄火扒土，肉香撲鼻，垂涎三尺……
“天啊，這荷葉烘鴨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十二少滿嘴流油，讚不絕口。
“小妹子帶來的小魚幹和鹹鴨蛋，好吃不？”
“小魚幹極其鮮嫩，越吃越香，鹹鴨蛋蛋黃流沙，用來下飯，那是最好不過！還有那個用泉水釀的酒，太好喝了，俺昨晚睡覺，還在做夢飲酒了呢……”
“哈、哈、哈，村裏人用泉水釀酒，我卻用泉水養小魚，隻養小魚，小魚一群一群，多如牛毛，鴨子最是喜歡吃了，有時候……”
“有時候啥？”
“有時候，魏大嫂讓小妹子來取十斤八斤小魚，拌鹽曬幹，用鍋蒸來下飯和喝酒，最是好吃不過……”
“那你是怎樣用小魚喂鴨子的呢？”
“我把幾個小池塘引入山泉水專門養小魚，隔三差五，就把上麵池子裏的小魚放到這下麵的池子來，那些鴨子不用趕，自己就會跑過來，搶吃那些小魚。並且，吃了小魚的鴨子，特愛下蛋。這些鴨子每天早上下的蛋，我和小妹子撿都撿不過來……”
“撿這麼多鴨蛋，怎麼弄？”
“不需要怎麼弄，小妹子在縣城的大舅舅，會用馬車幫忙把鴨蛋拉到縣城裏賣去。縣城裏的人，都愛買河鴨產的蛋……”
“那，賣鴨蛋的錢呢？”
“賣鴨蛋的錢，魏大嫂幫我小心放著，說等將來小鴨子長大了，就給小鴨子娶媳婦，生更多的小鴨子……”
“生更多的小鴨子？哈、哈、哈……”十二少捧腹大笑。
“沿江牧鴨，長篙鎖江，一夫禦舟，萬鴨閉腔……”霍去病緩緩放下酒碗。
“霍大哥，你真厲害！”小鴨子豎起了大拇指。
“長河落日，秋風春月，任風起雲湧，雨傾雪飄，守茅草廬，坐釣魚台，待風平浪靜，海不揚波，還看鴻雁南歸，彼岸花開……”
“霍大哥，你說話咋這般厲害了得？”小鴨子一對黑眼珠望著霍去病。
“俺大哥說話厲害了得，全靠喝酒喝來的……”十二少努力忍住笑。
“這般說來，我喝酒還是喝得不夠了？”
“那是肯定，俺大哥喝三四碗酒，你才喝一碗半碗……”
“那我趕緊多喝幾碗酒！”
“小鴨子兄弟，別聽你十二哥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霍去病微微笑道，“琴棋書畫，花鳥蟲魚，皆我師；春夏秋冬，風雨雷電，皆良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皆學問。”
“隻是，琴棋書畫，春夏秋冬，眼觀六路，它們都不會開口說話啊！”
“雖說，口不能言，你卻可以用心與其說話。”
“用心說話？我已經很用心說話了……”
“就如同你的鴨子，你舉手投足，一聲吆喝，一揮竹篙，它們無不乖乖聽你的號令！”
“這個我懂，我與鴨子的一舉一動，它們知道我，我也知道它們。很多人都吃驚，怎麼一江的鴨子，我一根長竹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管治得服服貼貼。”
“哈、哈、哈，舉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霍大哥，魚子可教是啥東西來的？是小妹子曬的小魚幹嗎？”
“哈、哈、哈……”
喝足了酒，吃飽了肉，陰涼處打掃幹淨，鋪上幹草衣裳，靠江臨水，美美的睡上一覺……
酒暖夢酣風兒輕，悠悠江流綠青青，雨燕低飛狂掠水，蝶舞垂柳猶未驚……
天際烏黑，宛若黑幕罩天，正是：風雲變幻氣象萬千，彭祖一覺未醒已換天……
十二少沿江岸狂跑，向著江河中央猛揮手：“小鴨子兄弟，天色變了，起風了，要下雨了，俺大哥說，咱倆要火速離開此地了……”
“行……”
“俺大哥囑咐，起風了，可能要下大雨了，得，小心在意……”
“知道了，你們放心走吧，明兒，你們還會來嗎？”
“這……”
“明日再來，帶些茶葉來，我做個茶葉鴨子給你們嚐個新鮮……”
“茶葉鴨子？好哩，一言為定！”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狂風，猛刮，飛沙走石暴打；烏雲，狂卷，鋪天蓋地瘋湧。天，飛快暗了下來，隨後，霹靂交震，雷電飛閃，雨點如豆，迎麵撞，側斜打，無孔不入，無處不濕……
如赴湯蹈火，若衝鋒陷陣，兩騎馬，追雨影，踏水花，衝入鱉縣城門……
衣服濕透，洗了澡，烘了衣，換了幹淨衣裳，叫來了酒菜，淺斟低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