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簡振國手中那把刀在她頭上不斷動作的感覺,她也能隱隱感覺到。
因為一切都太清晰。
所以心裏才害怕。
她眼神半迷\\\/離著。
也做不了什麼動作,隻能用餘光看一看躺在自己身邊的姐姐。
簡振國一直在她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穿梭。
最後,他在姐姐腦袋裏放入了一個東西,然後很快,就有機器發出了嘀嘀的回響,再然後,就是簡振國堅定的聲音,“縫合!”
而簡寧的腦子裏好像都沒放。
後來,很多人都一窩蜂的跑去了姐姐那邊,給她縫合,監測儀器上的紅綠曲\\\/線一直來來回回上上下下,這些人的心情也跟著上上下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教授。”她聽見有人對簡振國說,“您的偉大壯舉,會被所有人一直銘記,您一家人做出的犧牲也會被永遠刻在科學的豐碑上!”
大家似乎都很激動,“小姐的體能還需要監測,如果這期間像我們之前實驗的那些人一樣……出現任何意外……您……要做好準備。”
“嗯。”簡振國點點頭,“我明白,從她們開始出生開始,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現在,大家都開始做後續收尾工作!”
那邊開始收尾,簡振國才重新回到簡寧這邊。
他也在縫合。
那針線在頭發上一鬆一緊,穿梭於人皮的感覺非常明顯。
讓她想到了看媽媽縫衣服的場景。
爸爸……或許也是看她哪裏破了,給她縫縫吧……
簡寧如此想著,但等最後一針結束後,簡振國又往她嘴裏突然塞了一個藥片,“咽下去。”
他看著她,“會化開的,孩子,你咽下去。”
她不想吃。
太苦了。
她想吃一顆糖豆,可是那隻手怎麼舉都舉不起來,最後,隻能任由那個藥片吃掉,“爸爸……”
“嗯?”
“姐姐……為什麼姐姐不吃這個藥?”
“你們給爸爸幫的忙不一樣。”簡振國道,“你聽話,等你離開這裏的時候我會給你更多的糖豆。”
“嗯。”簡寧的睫毛合上,不再講話了。
她沒力氣了。
隻能在這裏無力的躺著,慢慢回味那殘留在嘴裏的一點點甜,但終究,糖豆最後的味道也被那個苦藥覆蓋了,嗓子裏全是苦味。
後來,簡振國又給他吃了好多好多藥。
那些藥五顏六色,從最開始的一頓一顆,變成後來的一把把。
而簡寧的嘴邊……
慢慢長出了胡子。
那些長在嘴邊的胡子來的凶猛,輕而易舉地襲擊了她作為一個小姑娘愛美的心,這還沒完——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能長大。
而姐姐,那個和她一樣被爸爸開了顱的姐姐,她卻沒有任何難以啟齒的難堪。
除了頭上那個能被頭發遮住的傷疤之外。
她的身高、模樣一切都在正常發育。
慢慢的,她站在她身邊,越發像個醜小鴨。
她開始拒絕吃藥。
可是爸爸說,如果不吃藥,她的身體就永遠無法恢複。
必須堅持吃,會慢慢變得和姐姐一樣。
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