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我的毅然離開曾經讓公司陷入了極大的恐慌。

那還是書店的同事有一次告訴我的。

我為留下的那些員工爭取到了更大的利益和空間。

我離開的第二天。

公司馬上提高了工資待遇。

比較繁重的體力活兒幹脆在當地現招工人解決。

這是我帶給他們的。

高強度的體力活兒的確是我選擇離開的直接原因。

公司領導包括那位物流經理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們對此產生了深深的擔憂和焦慮。

這批活兒是從政府接過來的。

如果所有員工都撂挑子不幹的話。

一方麵是對政府無法交代。

另一方麵將徹底砸毀公司的牌子。

公司幾十年的發展也頃刻化為烏有。

更重要的是公司也把這批活兒當成了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的一粒仙丹妙藥。

一個人的離開他們並不擔心。

擔心的是所有人的離開。

這對公司來說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能不加以考慮嗎?

我終於明白西方工人罷工所產生的巨大威力了。

再聰明再牛氣的資本家都不能忽視工人的力量。

工人和資本家是水和舟的關係。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那他們為什麼不早一些覺醒呢?

提前為工人設身處地的著想著想呢?

看來二者的矛盾是根深蒂固的。

資本家從來都不把工人當人看。

隻是他們手裏掙錢的工具而已。

工人起碼的要求在他們的眼中都是無理的。

都是對他們現有利益的挑釁和威脅。

我的離開就是向公司提出了宣戰。

我做了公司有史以來敢吃螃蟹的第一人。

在我離開公司之後。

雖然圓滿的完成了這批活兒。

但大部分員工也被公司無情的辭退了。

他們成了公司卸磨殺驢的犧牲品。

曆史上不是早就有這個深刻教訓嗎?

狡兔死,走狗烹。

飛鳥盡,良弓藏。

就是這個道理。

在未來的職場中我不隻一次的品嚐到了這個滋味。

我的離開完全是正確的。

雖然在之後的三個月裏我漂浮著。

痛苦著。

但我至少是主動的。

換句話說我把公司炒魷魚了。

而那些被公司強令辭退的員工卻是被迫的。

無奈的。

我慶幸我的離開。

我為我當初的離開喝彩。

社會上有太多太多的像他們這樣的人。

貪圖一時的安逸。

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握的公司身上。

是多麼的可笑。

可悲。

每一次工作經曆都是有意義和價值的。

它不僅可以鍛煉我的工作能力和交往技巧。

最重要的是能送給我一份厚重珍貴的友情。

雖然我離開公司有些時日了。

但在一起工作時建立的友情卻常伴我的左右。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這說明世上知己難覓難尋。

所以古代的人們才會有如此淒涼絕美的歎惋。

人這一輩子能有一個知己就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我卻有很多的知己。

這是我的財富和幸運。

我們的感情是單純的。

不是酒桌上的豪言壯語。

也不是人走茶涼的淒楚。

更沒有投石下井的齷齪。

我們之間的情感真正做到了古人描述的那樣。

君子之交淡若水。

我們隻是一人一瓶啤酒。

外加一碟炒花生米。

這就是我們的簡單。

我為我能擁有這樣的友情而自豪。

每次工作經曆都會送給我一份這樣的厚禮。

這就是人生最大的財富。

說起這位朋友跟我有著相同的家庭背景。

都是窮山溝裏走出來的。

也是大學畢業後留在了城裏。

這些年苦苦打拚也沒有任何起色的草根。

在進入這家公司之前也曾在城市裏漂浮著。

流浪著。

自從進入這家公司也算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他也非常珍惜這份工作。

每天勤勤懇懇,兢兢業業。

像一頭老黃牛那樣默默的奉獻著。

但命運是無情的。

他不會憐惜我們這樣的可憐人。

“又要失業了!我都過夠夠的了!”他那天對我說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公司已經走向了下坡路。

那是第一天分單雙號上班。

幸好我們在一個班上。

與那些生長在城市裏的混混比起來。

我們有說不完的話。

“誰也不怨,我們的命不好啊!”我深表同情的說道。

站在幾近殘酷的現實麵前我寧願相信命運。

“看來公司真要黃了。業務太少!”他又繼續說道。

然後偷眼看了看其他的人。

有的聊天。

有的慢悠悠的幹著手裏的活兒。

他們不敢加快速度。

“要不我們不幹算了!”我投石問路的說道。

在我的心裏卻沒有要離開的想法。

我多希望有人能離開啊。

“現在不幹了那還不是失業嗎?現在好歹也能掙點兒錢呢!怎麼也得找好下家再走,你說是吧?”他歎了口氣說道。

“是啊,你說的對。但這樣天天的半死拉活的也不叫個事兒啊!我都快崩潰了整個人!”我無限感慨的說道。

“經理來了!”他突然提醒道。

我趕忙裝出幹活的模樣。

“都沒活兒是不是?把衛生搞一搞!”經理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吩咐道。

其實經理比誰都明白。

這麼多員工總閑著也不是個辦法。

他也擔心。

當然他不會擔心我們。

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如果公司倒台他也得離開。

每個人都有這種想法。

誰都渴望安逸。

換句話說。

他在公司是個經理。

可真要走出去還不一定怎麼回事呢!

他能不考慮麼?

他是從一線員工做起的。

是公司給了他發展的機會。

他當時來的時候也是跟我們一樣。

也許是因為資格老。

我們來的時候他榮升部門經理。

和他一起來的其他人也都當上了各部門的負責人。

這一切都是公司給予他的。

如果離開公司所有的都會離他而去。

他和我們的命運相差無幾。

他的年齡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

我們私下裏總在議論。

說他根本不適合當經理。

他頂多是一個搞技術的工人。

因為有的時候機器壞的時候他都能給收拾上。

後來我們隻要遇到這樣的麻煩就去找他。

他也樂此不彼。

但也有人說。

不管他適合不適合。

可他坐在了經理的位子上。

這就是社會。

如果讓我們任何一個人去做。

也許還比不上他呢!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看著別人風光自己就特難受的紅眼病。

但我個人認為。

一個人不管他有沒有能力和本事。

關鍵是有施展的空間。

有能力的不一定當上經理。

當上經理的不一定有能力。

有的時候他做起事情比我們都糊塗愚蠢。

但他的能力得到了當權人的認可。

這就是社會的殘酷。

從古至今有多少人鬱鬱不得其誌。

我們沒有必要像他們那樣。

社會上把我們定義為什麼樣的角色。

我們就要安分守己的做好它。

這是我慢慢總結出來的。

我也走過曲折的道路。

我也對某某人忿忿不平過。

但那都是徒勞的。

用物理學講。

我所做的都是無用功。

這樣慘淡的生活裏總會生出無端的是非。

每個人都在惶恐中度日。

災難還是在某一天到來了。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