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小山和拳頭(1 / 3)

“茶花喲,我喜歡你喱。”

王小山背著自己有些陳舊破爛的大背簍,走在曲折蜿蜒的山間小道上,對著手上的一隻小鳥說道。

這隻小鳥是隻山雀幼崽,是王小山在上山的道路上發現的,應該是從樹上的巢穴上不小心掉了小來,翅膀上受了傷。王小山覺得這隻受傷的小山雀很可憐,於是便把它救了下來。

山雀是麻雀的一種,小山是大山的一部分,這座大山王小山行走了十九年,磨爛了十九雙爺爺編的草鞋,在王小山的心目中大山的路很不好走,但是爺爺編的草鞋很結實,所以再難走的山路隻要穿上爺爺編織的草鞋,行路就會變得簡單起來。

一步一個腳印的踩踏在由村裏的鄉親們辛苦幾代才鋪墊而成的石板階梯上,背後的大背簍還沾滿了已經風幹了的黃泥,腳下由麻繩編織而成的深黃色的草鞋雖然看起來隨時可能破爛,但是王小山知道就算自己的腳在用上幾分力,這雙看起來寒磣破舊的草鞋也不會爛上一點點的。

就像自己的爺爺,雖然總是佝僂著身子,總是止不住的咳嗽,但是隻有王小山知道爺爺的身板比自己腳底下的這雙草鞋要結實的多。

山路的石階一共是1342階,還是童年就被爺爺逼著爬山的王小山怎麼可能不會知道這石階的具體數目,因為在自己的童年數石階可是他爬山唯一能夠消磨時間和疲勞的樂趣。

走到第893層階梯時,王小山小腿的肌肉有些酸麻了起來,他看看了躺在自己手心上受傷的山雀幼崽,微微笑道:“累了吧?我也累了。”

王小山說完,解開自己身後的大背簍放在一邊,然後找了石階旁邊的一塊幹燥的草地就坐了下來,他從懷裏變戲法似的摸出了兩個窩窩頭,他的手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所以被他握住的窩窩頭也沾滿了灰塵和泥土,但是王小山並不在意,依然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好像在他手上的並不是兩個肮髒的窩窩頭,而是兩塊香噴噴的大牛排。

爺爺對王小山說過,王小山來自大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王小山都沒明白爺爺這句話的意思,因為自己已經在這座大山生活了十九年,不是來自大山又來自哪裏。

大山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個年頭,而王小山隻存在了十九年,所以大山叫大山,王小山叫王小山,但是王小山終究有成為大山的那一天。這句話也是爺爺對王小山的說的,那時候的王小山隻有4歲,到了現在王小山也不明白為什麼嗜酒的爺爺會跟那麼小的自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小山雀“吱吱”叫了兩聲,打斷了王小山關於爺爺的回憶,王小山看著這隻可愛的小山雀微微一笑,捏下一些窩窩頭的碎屑看它吃不吃,令他沒想到的是這隻不挑食的小山雀竟然吃了起來,這樣的話就好養活多了。

春天,山上的茶花開了,王小山總會在這個時節去山上采上一些野山茶,這是爺爺交給他的任務,當然王小山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就是他要去山上摘上一些剛剛開放的最鮮豔最美麗的茶花來送給一個名叫茶花的姑娘。

在王小山的眼裏,在漂亮的茶花都比不上他喜歡的那個姑娘茶花漂亮,每當看到她王小山都會打心眼裏高興,臉上露出憨憨的傻笑,像極了一個老實無害的農村少年。

但是隻有王家莊老是看王小山不順眼的王二柱才會知道王小山其實是一個多麼陰損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麼王小山每次打架都有那麼多的力氣,這麼多人圍打他一個,別人全都趴下了就他還能站著,盡管這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輕則一瘸一拐,重則三五天下不來床。

不要說什麼同為王家莊的年輕人為什麼這麼不和諧,不和諧就算了,為什麼做長輩的都不管管。那是因為王家莊的長輩們也是這麼過來的,自家的孩子們互相打架全靠本事,贏了是最好,輸了就打回去,打不過就想辦法來陰的,悶拳,暗腿,下拌子,總之吃了虧就一定要想辦法討回來。

休息完畢,王小山繼續登山,這是一條安全的山路,是村民們辛苦幾代才鋪墊而成的,通往大山山頂的這條山路是全村人的驕傲,信仰大山的村民們覺得有了這條路就能和大山通話,就能夠接近自己的信仰。

安全隻是相對安全,但是還要堤防一些樹林間出沒的野獸,像這種接近於原始森林的大山中,出現個幾百斤的野豬或者是熊瞎子並不稀奇,還是隻有幾歲就被爺爺帶上山的王小山就看過一隻2米多高的黑熊,當時的年齡還小的王小山並不害怕這隻大黑熊,因為他坐在爺爺的肩膀上,那時候的他覺得如果坐在了爺爺的肩膀上,似乎就什麼都不怕了。